“……”

怔然望着眼前这道系统弹出来的组队提示，雪灵幻冰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也不知她是在为对方的狂妄而愤怒，还是因为对方提出的条件陷入了权衡的状态当中。来自这条昏暗通道另一头的人影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话语与动作，看上去似乎也正在等待着这位女子考虑良久之后的回答，走出昏暗的那双明亮的眼神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笃定，仿佛已经确认了眼前的这位曾经的属下、队友和上司即将作出的判断：“好了亲爱的灵冰，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不过整个自由之翼的过往现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需要了结这些事，然后朝着新的方向去迈进。”

“你，我，还有曾经受到波及的那些人，我们都应该走出自己的新人生和新天地。”终于走近到了这位女子的近前，自由飞翔将属于自己的剑袍与背着长剑的打扮显露在了视线可及的光线当中：“你肯定也是一直抱着同样的想法，不是么？”

“……”

“我亲爱的灵冰，你可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犹豫的感觉快要溢于言表，雪灵幻冰的视线开始躲闪起来，而将这一切反应尽收眼底的自由飞翔也绽放出了自己的笑容，同时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又重拾起了行会，想要在这个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但是只要那个徐良宇还在，你们之间的问题也早晚需要解决。”

“作为曾经的自由之翼的会长，我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哟。”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前倾的身体所制造的光影将雪灵幻冰的表情遮掩了起来：“比如那个家伙曾经瞒着我对你不利的事，那个面具的来源，以及那一次天空之城战役的具体计划……”

“你——！”

“先别急着激动，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双手几乎要推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前方，自由飞翔的笑脸中充满了引惑的味道：“因为你离开自由之翼以后的拒绝态度，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不过既然现在我们有机会面对面地达成一致，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有的谈。”

“只要你能点头同意与我们合作。”

他振了振自己一直前伸的手掌，就像是在提醒着对方此时应当作出的选择是什么：“嗯？”

眼神埋藏在了低头的动作当中，雪灵幻冰原本展开的白色剑刃也缓缓地垂了下去，原本聚集在她周身的冷意与敌意也随着这段时间的对话而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她愈发颤抖的身体——经过了长时间的追寻与刚刚经历的挫败，这位一直挣扎在幸福与痛苦边缘的女子自然知道此时此刻真正需要面对的是什么，那一直走在前方、后来陪伴在她身边的那道身影的轮廓此时此刻也如同黑暗中心来回摇晃的那盏明灯一般，显得愈发灿烂而又刺眼了起来。

看似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他，实际上也是举步维艰、难以为继的吧？

看似团结一致，一直以来无间无隙的合作，实际上也都是他单方面的迁就吧？

虽然等级和装备都无比弱小，但他还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到了能够做到的一切，他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在帝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我又能做到什么？我的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和回馈的价值呢？

“……好吧。”

咬着嘴唇点了点自己的头，白发的女剑士再度抬起头来的双眼中似乎充满了某种信心，掩藏在这股信心之下的某种无力与困惑的感觉也随着她伸出的手掌而迅速消失了，最后化作两团冷冰冰的寒芒：“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当然，我会先把地图交予给你。”

组队成功的系统提示随后响起在了自己的耳边，自由飞翔的笑容终于也变得真实了许多：“当然，我觉得这可能是多余的，因为接下来我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你只需要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一起行动？”

“没错，一起行动，反正咱们现在是复合的队友，指挥和行动模式什么的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了吧？往这边，咱们先找到剩下的几个人，之前我们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大部分路线，那座我们一直追求的熔炉核心，就在那个方向的——”

噌。

清脆到悦耳的利刃入体声随后同时响起在两个人的耳边，与之相伴的还有身为剑士的自由飞翔忽然停止了话音的奇怪声音，往前顿了一步的他随后将自己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自己的背后，眼神也随着嘴角留下的血液而缓缓瞪大：“你……”

“你……是……？”

挡在面前的躯体缓缓地滑落到了地上，视野变得清晰的雪灵幻冰用不知所措的目光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握着匕首的一只纤细的手臂随后也于自由飞翔缓慢倒下的位置后方缓缓显现，将属于某位女仆玩家从容的身姿与淡然的目光逐渐显现了出来：“……”

“凝，凝兰？”

耳边传来了新晋队友阵亡的系统提示声，雪灵幻冰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微不自然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之前不是和段青一起离开的吗？”

“……”

“算了，这样正好。”

没有因为自由飞翔的死去而出现任何怜悯之心，强自平静下来的雪灵幻冰压低了声音说道，她望了一眼自己脚下正在逐渐分解的尸体，然后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既然敌人已经处理掉了，那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行动吧，先找到回去的路，然后——”

铛！

金属的碰撞声随后响起在她的身后，与之相伴的还有雪灵幻冰骤然回头的一剑将对方的匕首格挡开来的动作：“你干什么？”

“敌人已经都处理掉了？这句话现在还不准确吧。”

微微地摇了摇自己的头，暗语凝兰那依旧淡然的视线随后也缓缓地凝聚在了白发女子胸口的正中心：“你还没有被解决掉。”

“等，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雪灵幻冰声音急促地说道：“之前那个家伙只是——”

“之前那个家伙究竟有没有与你暗中合作？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微微地出了一口气，暗语凝兰的目光随后也消失在了矮身低头的动作当中：“只是良辰美玉有一句话说得对——凝兰不信任你。”

“凝兰自从一开始就从未相信过你。”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昏暗的空中，与雪灵幻冰急忙举起的长剑再度打了一个照面：“你的存在，还有你的做法，对先生——对主人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