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莳却道:“江南气候温和,这些兽皮孩儿要了无用,还是还给妹妹吧。”
王氏一听偷偷白了李莳一眼,这小心思李循当然看在眼里,不过也没说什么,只说晚上他会再找芙儿谈谈。
晚上,李芙在书房还想着怎么给高承安回信,韩战在旁边给她磨墨,李循带着李莳就直接走进书房。
李芙搁笔,沉着脸,没有站起来。
李循自己寻了椅子坐下,李莳坐在他身边。
“病好多了?”
“刚喝了药,黑大夫虽姓黑,但妙手回春,心肠b某些人都g净,自然药到病除。”
李芙字字带刀,李循也懒得计较了,他看向韩战,本来打算把这人打发走,但听到市井说他是个忠仆,之前来回四趟八十里路这样跑下来,全沛县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再赶他走,是嫌自己的流言还不够JiNg彩?
他让李莳给了两锭银子:“听说昨天是你背着黑大夫来,这是赏你的。”
韩战没有上去拿,也没谢赏,李芙则笑了一声不说话。
李循觉得尴尬,一抬头,就看见李芙清冷澄澈的眸盯着他,那一双眼睛像极了以前的杨槿,每当她和自己针锋相对时,就是这双眼睛看穿他的内心,洞悉他心底一切想法。
“你……很像你娘。”
李芙没想到他会提起杨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娘,恨她绑了你十几年,所以连带也讨厌我,可惜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李莳一旁神sE黯然,但李循摇摇头:“不,是我对不起槿娘,对不起你。”
李芙楞了一下,感到有点意外。
“这家该是你的,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给你,来日不论是你入朝还是莳哥儿为官,这家业都是你俩兄妹一人一半,这是老夫在族里说清楚的,也和你母舅家讲明白的。”
李芙心想说的好听,李家最多的就是田地和商铺,田地就有沃腴有贫瘠,商铺有赚钱和亏钱,到时还不知道怎么算?
“不过现在不是分家的时候。”
李莳赶紧道:“爹,孩儿没有这种想法。”
李芙也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她有自己的打算;她道:“爹,我打算过几日就回京,塞北的货你喜欢的拣去,次的我拿去卖了倒腾些路费……”
想不到李循打断她的话:“你今年不能再上京。”
“为什么?”
李循眸底难得严肃:“今年塞外不稳,战事频传,恐怕北方不安定。”
“不安定也不会打到京城。”永勤帝虽然糟,但也没糟到这个地步吧?
“你知道什么?”李循骨子里的高人一等又冒出来:“北边不安定,朝廷就势必征兵加赋;如果到时朝廷跟你开口要钱,你不是得写信找家里要?”
他又冷笑:“加上你京城交的那些朋友,丞相府是太子党,如果太子朝你要钱呢?国库一空虚,江南就会加税,到时苏丞相窜夺皇帝朝盐商茶商借钱,你被扣在京城,老子我能不掏钱?”
李芙眯觑着眼,虽说很现实,但李循说来说去还是心疼钱:“江山颠覆,爹,你不给朝廷,等到了那一刻谁帮你保住产业?”
李循眼睛闪过JiNg光:“朝廷的事自然有能人去处理。芙儿,你知道你娘十五年前就圈了一块地,虽然想打理,却总是因为身T关系闲置下来,现在只由四家佃农照顾着。总之这几年京城去不得,想念书在这里也不是不能念,这样吧!你若有心,那地就给你,你若能种出个什么花样来,三年后换你大哥进京,老夫把家产都交给你打理,你说如何?”
李莳一听也大吃一惊:“爹──”
李芙听了几乎气笑。
她看看李循又看看李莳,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是那几箱皮草给王氏迷的眼,以为京城遍地h金,那些权贵随随便便就能结交,然后每年给她送来这些狐裘狼袄人参鹿茸?所以想让无良爹将她放逐到别庄,让李莳接手自己现在的一切?
真是好打算。
她打量一下李莳,虽身材高大,五官清朗,但粗糙黝黑,一看就是个老实质朴的庄嫁汉;虽也学老爹穿了锦袍,但那书香气质没有耳濡目染长期习养,是培养不出来的。
李莳那一身农活气息去京城,是想苏袤找他讨论农稼,还是让蒋瑛请他上门种花?
更异想天开让她这娇滴滴的姑娘去垦田?
李循是没了杨槿也跟着没了脑袋是吗?
“我说爹,你是钱多到觉得花不完?我花了将近一年去赔小心攒下来的人脉,你一句话就让我拱手让人,然后还把我贬下乡去当农夫,nV儿究竟是哪对不起你,让你这般见不得我好?”
李芙愈想愈生气:“你这吃软饭的家伙!我娘帮你置下这偌大产业,前脚刚走你立刻娶来小老婆迎接私生子也就算了,好歹你也得守成;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你让他上京去攒关系考科举,让我去垦田?你走路有没有听到你脑子里的水声?”
“爹,息怒!”
李循已经抓起桌上的墨砚:“我打Si你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