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双颊骤红,怫然道。「翼王何必当着我面前说假话?是将其木格视作何人?」
律刹罗微笑,说。「安答聪明睿智,才高八斗,是我大戎贵族中少有的饱学之士,若不是有安答,朝中的一切事务都只能交予如右相之流的南臣之手。」
其木格又是惊喜,又是不安,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
「翼王如此盛赞,其木格心生愧疚??」
「我说的都是真话。」
真心实意地夸完後,律刹罗脸不改容地接下去说。「我哥怠於朝廷政务,郭滔又始终是南臣,各地呈上的正式军报都要先经你手。增格有异动一事,我本来就没妄想瞒得过你。只是没想到安答出手,一招斧底cH0U薪,连我都被耍了。」
脸上仅有的血sE也跟随他一息惋叹而褪去,良久後,其木格俯身折腰,长袍临风而起,身段轻如弱柳。
「翼王功勋卓绝,乃国之栋梁!是其木格生X固执,不知变通,实在无颜与翼王称兄道弟。」
律刹罗漫不在意地拨拨手。「你我都吃过同一个人的N,安答在我心中等同亲生兄弟,此次的事,你虽然瞒着我,但结果毕竟是好的,无需放在心上。你我日後相处与往昔无异。」
听见他的话,其木格反而加倍尴尬,再次咬牙。
「其木格与翼王意向不一,难同行为伴,还请翼王珍重??」
「安答。」律刹罗翘唇,自始都完美得像戴着面具的俊脸似笑非笑。
「还记得,当年我回家不久,我哥好不容易接过帝王印玺,当然你我在後殿,你对我说过一番话。」
其木格x1口气,冷静下来,孤瘦的脸孔微仰。
「我说:平l家愿为纯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纯一不二。帝王即国之根本!翼王,平l其木格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对皇上有异心,即便那个人是你!」
双眼与律刹罗对视,如上好的玉石,清澈透明,瑕不掩瑜。
律刹罗又是一笑。「对!就是这番话!既然安答记得,我也没忘记,你我之间就不会有甚麽问题。安答,请回吧!」
其木格不以为然道。「翼王何必再说假话呢?你这些年周旋四方,汲汲经营到底是为甚麽?难道只是尽忠於皇上吗?翼王,我见过甚麽是忠臣,你瞒不过我!皇上正值盛年,皇后刚刚怀上皇子,若你能全心全意辅助於他们,助皇上走上正途,才是於国於民有益处。」
「我最欣赏安答的一点,就是纯臣二字。」律刹罗的话好像有某些意思,又好像甚麽都没有。
左手五指按着右腕,别过头去,眼神落在凤别身上,顺便拨拨手掌。
动作何其随意,若非没见到杀意,凤别都差点以为他在对自己下令出手杀人灭口了。
一时间,他对於当众揭穿律刹罗野心的其木格是既惊叹又佩服,
拨手後,律刹罗说。「走吧!」
显然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其木格默然退下,起初他步伐尚且稳定,但走到半途却差点被地上的甚麽绊倒,踉跄一下。
目送兄长远去的背影,拔里里终於明白凤别刚才为甚麽对着他打眼sE,深x1几口气上前,问。「翼王,我大哥是不是??」
「他所作所为与你并无关系!」律刹罗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见他忐忑不安,将语气放柔。「你为我做的事,我已经知道。拔里里,你忠心可嘉,本王必有回报!」
拔里里自是受宠若惊,急急摆手。
「大王,属下愧不敢当,我只是做份内事!只要翼王不怪罪我鲁莽,我便十分高兴了!」
「说得好!」律刹罗回头便朗声道。「拔里里今次立下大功,赏百户,其余一众虎卫,回去後皆有赏赐!」
「谢大王!」虎卫顿时高声欢呼起来,律刹罗将目光扫过一张张容光焕发的脸,悄悄对凤别打个眼sE,示意他留下旁人入帐。
一入帐,律刹罗便打开双臂,凤别急忙唤来几个下人帮助卸甲,褪去内袍,再用布巾沾热水将他身上的W泥汗水擦拭乾净。
忙里忙外,种种细碎琐事做完,下人退去,律刹罗将身T浸进装满温水的大木桶里,对他招招手。
「你也进来浸一浸吧。」
「??」凤别Ai洁,一出溢林谷,已偷空擦身更衣,但刚刚被帐篷中发生的一幕幕吓得一惊一乍,闻一闻身上又开始有些许汗味,正迟疑,侧头便瞧见律刹罗斜眼看来,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取笑。
他当下决定不再矫情,咬牙褪去长袍,将身T擦乾净後,抬腿跨进木桶里去。
腰身才浸过洗澡水,手臂便被律刹罗捉住,使劲拽进怀中。
他连惊呼也才不及,便被迫屈身倒在他的大腿上。
「做甚麽?」全身都被yy的肌r0U顶住,他难受地扭动身T,律刹罗倒是舒服了,双手环住他的腰背,上身倚着桶缘,长长地吁口气。
「别动!我真的没力气了,你有良心的,就让我休息一会儿。」
说得竟像是他不让他休息似的!凤别恨得磨牙,但近距离见到他下巴上的青茬,眼底憔悴的Y影,又忍不住心痛。
由昨天起,他已三进三出战场,好不容易打完仗後,又要应付那些如饿狗一般的宗室首领,再加上不省心的兄弟,这麽折腾下来,正常人都受不住,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
想到这里,他望一望他肩上的布条,看上去都有些松开了。
他皱一皱眉头。「我去叫萨满进来。」
「别去。」律刹罗半闭着眼,右手五指如g,抓住他腰间的r0U不让他起身。「一会儿大巫便会来,无需着急。」
「那就洗完再叫人吧。」凤别以为他就是懒得动,嘴巴碎碎念叨两句,复又顺着他坐下。
洗澡水里的桂枝、乾花瓣、香叶等被暖洋洋的热气一蒸,散发出令人舒心的草木清香,他虽不似得律刹罗来回进出战场,但这两天也忧心劳神不少,被热汽薰得浑身舒畅,半晌後眼皮便打不开来。
昏昏yu睡之际,外面忽然传来声响。
「翼王,属下霍尔泰有事禀报。」
脚步声在分隔的厚氊墙前面便写自动自觉地停下来,但已经把凤别吓得肩膀一颤,昏沉的脑袋刹那清醒。
律刹罗在水底握着他手腕的左手在脉门上来回抚0几下,他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被霍尔泰听出异样。
还好律刹罗没有其他大动作,眼皮紧闭,问。「何事?」
霍尔泰彷佛也担心自己打扰到甚麽,语气忐忑。
「仲孙将军派人过来,问应该如何处置皇子绪和喜王。」
仲孙行原来是被他派去捉拿熊绪了,若有任何异动,想必已经身首异处??凤别放在桶缘的指尖微微收紧,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