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後除再将灶间稍作收拾便也无事可忙,至多仅於前院放松休息纳纳凉,这是秦雪梅常做的事。过去在商家时的她总十分忙碌,一整日里算来并无啥能歇息之时,但自从独自一人居在这一间不大的,收拾整理起来异常快的小小院落後,便多了很多能够歇息的时光,像是坐在前院瞧瞧天上形状各异的云、傍晚时sE彩变换的彩霞,听听蝉鸣、听听偶尔飞掠而过的鸟儿的啁啾声,想一想杂事,甚至是放松着任何事也不想,都是如今的她很喜欢做的事。
有时她也会在前院坐到夜幕低垂,此时所看的便是高悬的月或棋布的星。她尤喜Ai看夏里夜空,每到夜稍深时在较低的南方天宇,会有一颗闪烁着红光的星子,这颗星是为「大火」(注)。
在这短暂的炎夏里,只要是身子不觉累的夜晚,她便会坐在前院看着这颗星。
(注:古中国所称的「大火」,对应西洋天文学是天蝎座的「心宿二」。天蝎座是夏季南方星座。)
商辂於另一边隔着桌与秦雪梅在这儿坐着,任何事也不做,甚至任何话也不谈,就仅是悠闲地陪着秦雪梅坐在这儿静坐罢了。虽偶尔秦雪梅会先以怪异而冷淡的眼神睨他,但很快便又将视线收回,且未曾有任何表示,他仍是乐意如此静默地陪伴着她,至多仅是喝喝手中杯里的水。
在前院坐上一会儿後,秦雪梅起了身走进自己的寝房去,关门上闩睡了。商辂随後默默地端起茶盘放回大厅桌後,也回到绣房去了。
翌日一早,依旧是由商辂料理了早饭等着秦雪梅来吃。早饭的话商辂较为常备粥,偶时会有煎面饼──它是这麽样的一个饼,将面粉兑了水,或许还加点盐甚至胡椒作为调料,搅和匀了油煎成饼。若再放点儿切细的葱拌和,即可煎成葱饼,但即使不加切细的葱,也一样是香sU可口的。
用完早饭,秦雪梅随即将W衣带至溪边洗涤後再带回披挂晾晒,接着走到绣房去,摊开一块布巾後放入今日预备要带至镇上布庄交付的绣品包覆好再打结。
她写好一张字纸走进灶间放在灶台上。
此时商辂正好在後院帮着泼水浇淋种着的各种辛香菜蔬,在转身时正好从眼角瞥见秦雪梅不知於灶台放下了何物後再转身快步离去的身影。他疑惑的亦踩着快步走入灶间一探究竟,却见灶台上一张写着「午时不必备餐」的字纸。
他顿时惊得张大双眼迅快地追出前院,正好瞧见身後背了个小竹篓的秦雪梅已走出前院篱门的半身身影。此时他直觉地随即快步yu要追上去,但很快地便又停住脚步,返身奔回到绣房取了钱袋後,立刻飞也似的又追了出去。
此时秦雪梅的步伐却放缓了,正确地讲她是以如同散步般的行速在走着。人高马大,跨步也大的商辂很快地便追上了她,在接近她时大声疾呼地唤了她一声,接着以身堵在她身前阻挡她继续前行,让秦雪梅一脸无表情地直盯着他,面上则有着明显的露疑。
「雪梅,你要去哪里?是否yu要再次逃离这里?」商辂看着她肘间挂了个包袱,既紧张又急切地问着。
听闻了商辂的问疑,秦雪梅以那深沉而黝暗却又淡然的眼瞳瞟了他一眼,仍是不发一语。
「雪梅?你是要离开麽?是不是不愿意继续与我住一起?」商辂心绪杂陈地再度问起。
「……仅是去镇上交付绣品,申时才回。」秦雪梅一阵无语後,始开口简洁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