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梅在前院将乾草堆入竹篓子里,再紧接着整理好从林子里捡来的枯枝後,脸上带着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能够寻得这间虽简陋又小了点,但住人仍是没什麽问题的屋子可真是不容易!虽说租金不贵,但离那热闹的街市却有着一段路程,约莫近二盏茶步行之遥(注)──虽稍远了些,但对她来说算是尚能够接受的景况。
(注:此之「一盏茶」约莫为十五分钟左右。)
恍若日子已过去颇久似了的。半年多前,当她初离开商家时,虽未必称得上狼狈,却也算得上是匆忙离开的。那日,她因自小成长的娘家已回不去,遂逐步愈走愈远,来到这里。回不去娘家,一来是早已被爹扬言赶出家门,二来她并不愿意就这麽只身回娘家去,虽她知晓自己的的爹不至於会真狠心到将她拒於门外,但却无法想像她那势利的後娘,私下里背着爹将怎麽对待她,甚或会如何当着她的面对她冷嘲热讽她的这番凄惨境遇。
她虽是一介弱nV子,却仍心怀骨气,不认为自个儿一人只身在外必然会活不下去,她倚仗着如此傲然的信念和坚忍的心X,所做出的选择便果然如同商母所言所愿──离得远远的。
出了城之後,她便已不知晓自个儿究竟是往哪儿行走的了。在约莫行走了十多日或者是更久的路之後,她才想着该找个地方落脚了。於是在几经打听寻访後,她租下这座不大的独门小院落独自过活。热闹市街边上宅子房钱普遍昂贵,於是她便决定了在这处离市街稍远了些,房钱却便宜得多的小院落安身──在那之前,她一直是住在不同道观寺庙里度夜的,有的寺庙道观须给些不定的留宿费,有的则可免交银钱住个几日。她藉着这段漂泊於各寺庙道观间暂居的日子里,四处打听赁房消息。
最後,她来到了这里,这个小院落因占地并不大,房租较过去所问得的最为低廉,为简省银钱,她决定赁居於市街外围的这处屋子。她心想,此处屋子虽不大亦简陋,但遮风蔽雨并不成问题,如此便好,她已然知足。
虽安身之处有了着落,但日後的生计又该如何是好?原她想着再买一架织布机,像过去一般纺纱织布贩卖挣钱,却又转念一想,织一匹布非但旷日费时,亦累人,要紧的一点,还卖不了多少银两,但若想织出质料与价钱较好的布匹,其技术与织就的时日也是得再拉长,便也说不上是更好的方式了。
於是她另做了打算──以刺绣为生。
最先,她买下一架刺绣架──这相b买上一架织布机还来得更加简省银两。再买上几件素面上衣褙子或布料,在其表面绣上秀美雅致的纹样,绣好後再带回衣庄,拜托衣庄让她摆上一二件,看上门的客官是否能瞧得上眼继而愿意掏出荷包来。她并且也事先与店家谈好价钱与如何分帐。
经她手刺绣过的衣裳很快地便受到nV客官的青睐,不消几个月,在这个小镇上已小有名气,因她的锈工JiNg细且重细节,每一针的针脚都出入得JiNg巧,每一丝线所锈出的花sE繁多、配置得宜,图样生动不Si板,以致在坊间便逐渐受到喜Ai,虽未有抢买之现象,但却每每交上几件便能卖得几件,甚至还能卖得快,也能卖出不差的价钱。
她从原本的被衣庄店舖婉拒,直至如今时常受店家催问何时能有新绣绣品。此间之差异,已与初时大为不相同。
如今她的生活上已获得改善,非但不必再抱怀无人问津之担忧心神,还能买上质料更佳的布和绣线来加以刺绣。虽生计已获好转,但她仍然勤勤勉勉地刺绣着──yu趁自个儿眼力尚佳之时,尽可能地多挣些金钱,好能在将来老时不必为钱财短缺心生忧烦。
她总是於一天中天光最强之时进行刺绣,其余时候则着手料理家事,如若洗衣煮饭、洒扫室堂及庭等等;又例如在屋外一小块地上种几样菜,好便於平日采摘下锅吃食,每日皆过得极为充实。
现下已是火轮西斜之时,她坐在前院的石凳上稍歇一会儿,舒松全身,心里正盘算着待会儿要进灶间烧什麽菜合着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