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看了聂静一眼,又看看傅松,忍不住腹诽。那时候的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好像突然那么一瞬间国庆假就来了。那天下午,老湿在班里强调安全事宜,大伙都使劲的掩饰着离校前的兴奋忍着一股气听她说。
孟盛楠侧头看窗外,蓝天白云。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旁边几个都在收拾书包。
“你怎么还不动?”见她没动静,聂静问。
孟盛楠懒得挤放假前的学校人潮。
“人太多,我等会再走。”
没一会儿,教室就清净了。孟盛楠这才慢悠悠的收拾书桌,嘴里哼着小调儿。戚乔这家伙从前天开始就不和她走了,又回到了宋嘉树的身边,她对这种重色轻友的死党真的是失望之极无话可说。
她背着下走。
教学楼一片安静,没几个学生了,楼下好像还有学校的安保大叔在喊‘关楼门了’。孟盛楠加快脚步下了楼,经过理科楼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几个男生从一边走过去嘻嘻哈哈说话。
“懒得回家,去哪儿玩?”
“没想好,K厅怎么样?”
“姓池的,你呢?”
“网吧。”漫不经心。
那声音低而哑,又有说不出的慵懒。她看过去,那几个身影早已消失在楼外。安保大叔还在喊,孟盛楠清醒了下然后转弯从小操场那边绕着往外走。
到了家,打开电脑上线。
好多个消息框蹦出来吓了孟盛楠一大跳。
江郎才尽:小孟,写多少了?
张一延:这次想的什么题材?
屋逢连夜雨:我卡文了。
鬼画符:哥哥我一口气从五月买到九月,一张报名表寄一篇,我还就不信这回进不了复赛!!!
周宁峙:写的怎么样了。
这些人千奇百怪性格不一,都是她去年参加新概念认识的朋友。刚开始都是在群里聊熟的,后来进复赛的除了她,还有张一延周宁峙江郎才尽。那个年前的复赛,他们在组委会安排的旅社重逢相识,一起打牌喝饮料,聊尽天下事。那感觉就像是五湖四海进京赶考的科举考生,为了文学不顾一切远道而来。不过,后来拿奖的只有张一延和周宁峙。
现在,大家又卷土重来。
孟盛楠一一回过去,在线的只有周宁峙。
“没思路?”他立刻回过来。
“嗯,想了好几个题材都不对胃口。”
他说:“那还是先别想了,这个国庆可以考虑出去玩玩,或许灵感就来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大神。”
周宁峙说:“不是大神。”
“谦虚吧你就,我一写小言的哪敢和您写悬疑的比。”
周宁峙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
“要不假期来南京吧,我做东。”
“不行,要上课。”孟盛楠对着聊天屏幕吐了吐舌头。
“上课?”
“老妈给报了个吉他班。”
周宁峙笑了,说:“那成,今年十二月675号见。”
“尽量大神。”
她敲下最后一个字关掉qq,安静的思考了一会,然后打开word。双手平铺放在键盘上,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周宁峙曾经说只要他还有一个信念,就会一直写下去。江郎才尽评价周宁峙,说他一定会是未来十年内Alloftheworld悬疑界的泰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天黑了。
晚上又和盛典孟津聊了一大堆没营养的天才滚回床上睡觉,孟盛楠开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落下来,她趴在床上看基督山伯爵。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她简单对付了下就背着吉他出了门。
“让你爸送你过去。”盛典在后头喊。
“不用了。”
她在半个小时候到地方,然后沿着小区往里走。那是个独院小平房,看年代挺旧的。但主人用心,屋子里一尘不染。这是孟盛楠第三次过来,每次的上课时间都是上一节课结束才通知。教吉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保养的特别好,看着并不像。
客厅很大,十来个人围一圈。
“我们先把上次学的复习一遍。”女人穿着一身休闲,拿着吉他坐在椅子上,脚向后踮起轻靠在椅角上,一派文艺气息。
“陈老师,我忘了。”一个男生打趣。
女人笑了笑:“那我重新弹一遍好了。”
她叫陈思,笑起来特别温婉善良。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孟盛楠没什么底子,学的有点吃力。其他学生都走光了,她还在想那个老弹错的音调。
“那是个四节拍,再试试。”陈思走过来,声音温和。
又试了几下,满意了,孟盛楠才起身收拾吉他。
“你为什么学吉他?“陈思问。
孟盛楠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看女人。
“挺酷的。”
陈思笑了,“是挺酷。”
她腼腆的笑了下。
“读高中了是吧?”
孟盛楠‘嗯’了声:“第九中读高二。”
“九中?”
“嗯。”
陈思笑道:“我儿子也是那学校,学理的。”
“好巧,不过我学的文。”
“文也很好,是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孟盛楠笑着点头,聊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外头的风还在吹,刚是初秋,凉意总是恰到好处。她低眼挪了挪吉他的位置,刚好走到小区门口的喷泉处。
然后抬眼,脚步一顿。
前方走过来一个高高的男生,灰色衬衫牛仔裤,嘴里还咬着烟。好像是没睡醒一样,整个人有些颓,耷拉着脑袋。走着走着又胡乱耙了耙头发,将烟拿下来夹在手里,另一只手依旧自我的插在裤兜,然后悠悠的吐了口烟。
她站在喷泉左边,他从右边往里拐。
“蓝天下,风吹过八千里。”她想起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