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帝姬的烦恼(七)(1 / 2)

端阳帝姬以一种厌恶又挑剔的神情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抚摸着一双明眸下两团乌青,“叮当”一声将缀满珍珠的云脚簪子掷在了桌上,声音里带着烦躁“龟兹进贡的那一盒蜜粉呢”

为她梳妆的宫女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慌忙回过神来“回殿下,前些日子用完了我拿咱们自己产的珍珠粉补上的。”

端阳盯着镜子的目光慢慢游移到了宫女脸上,面无表情地盯了半晌,语气有些古怪“佩云,服侍本宫久了,连一声奴婢也忘了吗”

佩云呆呆望着她阴冷的神色端阳虽然一向性子骄纵,但从未苛待过他们,更别说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当即慌乱地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

佩云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看着地板,没有发现端阳胸脯起伏,眸光里气愤和委屈交替浮现,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晌才冷声道“你下去,换佩雨进来。”

佩云与佩雨擦肩而过,佩云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心神不属。

佩雨是一年前入的宫,比她小四岁,今年只十五出头,个子才到她胸脯,模样是不及她周正,但胜在天真烂漫,笑起来的时候也外有感染力。她很瘦小,颧骨高,头发有些稀疏,发髻扎的紧紧的,显得脑袋挺大。

端阳已经趴在桌上假寐“来了”

“殿下,你怎么还放任她在身边我们明明都看见”佩雨愤愤的声音格外清脆,端阳立即直起身子“嘘”了一声,冷笑道“还不到时候,等我抓她个人赃俱获,看她如何抵赖。”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通红,宛如一只被攻击后发怒的小兽,“这五年,我哪里待她不好吃里扒外的东西。”

佩雨垂下略大的脑袋,悄声嘟囔“她原是陛下的侍女,肯定打心里看不上我们这处,心气高了,自然要往外牵线搭桥。”

“呵,皇兄”端阳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了,任凭佩雨给她梳妆,手里死死捏住一把橡木梳子,“皇兄是让先皇后娘娘养大的,心和我们不在一处。母妃辛辛苦苦生下他,却连个太后都当不起,我又算什么”

那些虚名和宠爱,从来就没落实过。

她今日才算是不吐不快,出了一口浊气,若是佩云在侧,一定会严肃地提醒她“谨言慎行”,果然是帮着外人欺负她

佩雨却不同,这是个忠心护主的,跟她在一起,随心所欲的舒服。

佩雨年龄虽小,可手劲儿却很足,捏端阳的肩膀上,力道恰到好处,令她眯起了眼睛,语气也缓和下来“那天,你看见我和柳公子说话了吗”

佩雨甜甜地笑了“奴婢瞧见了,真是一对璧人。”

“他懂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守礼的男子。”端阳帝姬的嘴角刚勾起又落下,“只可惜他身边总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我约他陪本宫逛花园,他也不答应。”

佩雨的按摩使她浑身放松下来,倦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哈欠。

“帝姬昨夜没睡好”佩雨瞥她半晌,急急转身,踮着脚尖从柜子里找到一盒香料,“还好,佩云先前燃的香料剩了不少,帝姬回床上躺一会吧。”

“点上吧。”端阳在背后心不在焉地应道。

打开纸包捻出一块,在香炉中点燃,一缕淡淡的幽香弥漫出来,“帝姬觉得这安神香如何”

一扭头,端阳竟然已经趴在妆台上睡着了,小宫女轻手轻脚地凑近了她,试探地推了推“帝姬帝姬”

没有得到回应,她在一片昏暗中长久地望着端阳的睡着的脸。

“既然你们已经在南郊找到了那处兴善寺,证明陆九所言非虚,至少不全是捕风捉影,这件事中有蹊跷。”慕瑶的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要隐瞒或者封存什么,南郊那么大一座废弃的兴善寺,不可能不做任何处理地置之原地吧。”柳拂衣撩摆坐下,一语击中要害。

慕声答道“那里很偏僻,四周长满荒草,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来。”

凌妙妙察言观色,发觉慕声刻意隐瞒了慕家封印的事情。

她想了片刻,跟着点头“那条路上人极少,就算有人看到那座大殿,多半也会当做海市蜃楼,不会冒险一探。”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慕声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打量。

只是他们两个的说辞显然不能说服慕瑶,她当即做了决定“阿声,明日你带路,我亲自去看。”

“不行。”慕声登时变了脸,“太危险了,阿姐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