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
“嗯。”
施安湳擦了头发,又解开浴巾旁若无人的擦掉身上的水珠:“饿了吗,是我出去给你拿,还是一起出去吃?”
周炳文赶紧别开脸,抽了抽嘴角:“出去吧。”
“那你等我一下。”说着就自顾自的,也不管旁边人是什么心情,就打开箱子找起衣服来。
他一副潇洒直率的态度,周炳文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背对着他,看着墙壁上的贴纸发呆。
“好了……”施安湳说。
周炳文转回身,看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含笑看着自己,笑意中夹着一丝促狭。
周炳文暗中翻个白眼,说:“走吧。”
施安湳却没走,站在原地没动。
已经走到门口穿鞋的周炳文停住,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你衣服裤子都睡皱了,要不要换换?”
他当然知道皱了,换鞋的时候就看见裤管皱得不成样子,但他并不想多在这个房间里耽搁,只想快点离开,所以皱不皱根本无所谓,再说就算他这么穿出去,船上的人也不敢说他什么。
“不换了,麻烦。”
“换吧,晚上主人家办了晚会,一起去玩玩。”
周炳文皱眉,他被邀请的时候确实被主办人特意叮嘱过,晚上不准躲,要好好玩,上船后,又被重复的叮嘱过一回,让他一定要来。
“那我回去换身衣服吧。”周炳文无奈的说。
施安湳走到他面前,手撑在鞋柜上,弯腰凑在他面前说:“何必这么麻烦,我这里有现成的。”
周炳文还待要推辞,施安湳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去,打开自己的箱子说:“自己挑一套吧。”
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多,一些零散的用品,一本书,还有两套备用的衣服和一双鞋。
他选了那套偏深色的,晚上穿深色比较低调。
“我去换了。”他可没施安湳脸皮厚,能面不改色当着人换衣服。
施安湳没说什么,静静的坐在床上等他。
周炳文进了卫生间,脱掉皱巴巴的衣裤,换上施安湳的那一套,有些大,松松垮垮的,领口又开得稍微有点大,如果是原主人的身形估计没什么问题,可他偏瘦,穿在身上动作幅度大点,连肩膀都可能会露出来。
这实在不是一套好衣服。
裤子也是短裤,偏大,将他的腿给暴露出来,因为常年没见阳光,白得有些不自然。
他把衣服过长的下摆捞了一截扎在裤子里,这样看起来有点嘻哈,让他整个人年轻活泼不少。
周炳文走出去的时候,施安湳已经连鞋都穿好在门口等他了。
他依靠在门框边,见他出来笑了笑,夸赞道:“很好看。”
周炳文冷漠的回了他一眼,你自己的衣服你当然觉得很好看,这是变相夸自己品位高呢。
“我是说……你人很好看。”施安湳接着又这么添了一句。
周炳文顿时脸色有些不自然,忍了一会儿,才说了两个字:“谢谢。”
他弯身打算穿鞋,但自己原本的那双运动鞋和这身衣服就不太搭了,而且还得重新穿长袜,短裤陪长袜……算了,他直接拿起了船上自备的拖鞋,不好看也不难看,但比自己的鞋好多了。
“我以为你洗了。”施安湳突然说出一句话。
“什么?”周炳文刚趿上拖鞋,疑惑的问他。
施安湳轻笑,朝前压了过来,伸出脚用大拇趾轻轻的刮了一下他左脚脚踝,小声说:“这里……”
周炳文那处被他刮得酥痒,赶紧挪开了半步,拧着眉低头看去,原来他也穿的是拖鞋,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他指的是他的纹身。
周炳文懒得理他,抬步侧身去开门。
这种海船上的房间非常小,更别说门口,为了充分利用空间,门口处窄小得只容得一个人通过,以至于现在两人贴得很近。
“咔嚓”。
开门声响起的一刹那,施安湳突然握住他转动门把手的手,然后再“咔嚓”一声清脆的锁响,房门又被关上了。
周炳文冷冷的看着他。
施安湳将他压在墙角,嘴角噙着笑。
两张脸离得很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在昏暗的廊灯下,他们默默的对望。
施安湳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顶帽子,轻柔的戴在了他头上,说:“晚上风大,戴上会好一些。”
小小的一扇门终于在两人的合力之下打开,海风吹进来,有咸腥的味道。
“走吧,现在都八点多了。”施安湳先一步迈了出去。
周炳文面无表情的跟了出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五六个未接,还有三条短信,都是许新知发来的。他赶紧回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睡了一觉,刚起来。”
“你也太让我担心了。”
“抱歉,睡过头了。”
“算了,你快点到一楼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嗯,好,马上。”周炳文挂点电话,转头对施安湳说:“我朋友叫我。”
施安湳笑:“不知道欢不欢迎我加入?”
周炳文说:“许新知估计是不会欢迎你的。”
施安湳耸肩:“好吧,回见。”
“再见。”
周炳文头也不回的走了,施安湳站在原地目送他的离开。
……
周炳文到达现场的时候,许新知正和人打扑克,这一圈围着的大部分人他都认识。
“哎,总算把你等来了。”许新知赶紧站起来,一边抽出手里的牌甩出去,一边抬头看人,这一眼就把他给呆住了。
“你们先玩,我去吃点东西。”周炳文说。
许新知赶紧丢下牌跑到他面前,说:“就说让你换短袖短裤嘛,你看你这么穿多洋气。”嫩得像高中时候的样子,头上还戴着从他这里抢走的帽子,真好看。
周炳文笑了笑:“那我平时都很丑?”
“不是不是……”许新知赶紧解释:“就是太保守了嘛,人家女孩子都不像你这样。”
“你去玩吧,我太饿了,去找点东西吃。”周炳文朝餐饮区走去。
许新知跟了过去:“没事,我也有点饿。”
周炳文一边往盘子里夹东西,一边问许新知:“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吗?非得再三叮嘱要人来。”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追了五年的人到手了,太兴奋想炫耀一下,人越多越有面子。”
“哦,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哼,老子要是把喜欢的人追到手了,排场要比这个还大,热闹个三天三夜。”许新知雄心勃勃的说。
周炳文笑:“那你订婚、结婚怎么办?”
“那就弄个七天七夜!”
周炳文哭笑不得:“死人才闹七天七夜呢。”
“……你别这么扫兴好不好?”许新知无语。
周炳文看了看时间,说:“不是说八点半开始吗,快了?”
“差不多吧……”许新知赶紧又夹了点食物在盘子里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着。”
果不其然,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光骤然一暗,舞台上的帷幕也终于拉开,上面堆满了特意设计摆放的鲜花气球彩带,正中间是用玫瑰花摆出的“love”字样。
男主人穿着帅气的西装先走上台来致辞,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后,就阐明了今晚聚会的主要目的。
台下都被他激动又幸福的告白给调动了情绪,纷纷鼓掌起哄,热闹得不得了。
这段爱情长跑被许多人所知,几乎都被认为是不可能的,结果没想到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这时女主人翁也走出来了,穿着白色的纱裙,端庄靓丽,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男主人深情告白,送上鲜花和戒指,女孩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害羞又腼腆的接受下来。男主人激动的把女孩拥再怀里亲吻,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都沸腾了,口哨声、掌声、尖叫声汇合在了一起,直把人耳朵都要吵聋。
周炳文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发呆,连东西也不吃了。
许新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调侃道:“怎么,羡慕了?”
周炳文诚实的说:“羡慕。”
许新知立即想起了他下午说的那些话,心头很是异样:“你不会是真想谈恋爱了吧?”
周炳文戳着盘子里的饭团,冷冷的说:“暂时不了。”
“怎么了?”明明下午还模棱两可的样子。
“怕被骗。”
“谁敢骗你啊,你这么聪明。”许新知不以为意的说。
“对方比我聪明太多了。”
许新知刚吃进嘴里的虾差点卡喉咙里,他一口吐了出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周炳文嫌弃:“你先好好吃饭成吗?”
“不是,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