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番外(1 / 2)

世人都以为江南女子是温柔小意的。

白家的女儿更是其中的代表,她叫白轻轻,人如其名,总让人感觉轻柔如风。

总向风尘尘莫染,轻轻笼月倚墙东。

这便是众人眼中的她。

白轻轻家里富裕,家中大人合计后便将她送到了学堂听课。

她思维活跃,极其聪明,学堂里的校考,她总是名列前茅,性子有很温和,按道理该有很多人同她做朋友,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虽然对谁都笑着,但却总让人感觉莫名的阴郁和奇怪,渐渐的,谁也不愿和她来往了。

虽说白轻轻就这么一个人过了童年,可她却不以为意,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养花一事上。

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嫩芽冲出泥土后向阳而生的模样,毕竟那是她最为缺乏的。

白轻轻的聪慧在当地无人不知,甚至有传言,若是哪个男子学识能比得上她,以后科举一定能摘得前三。

同龄人不愿和她来往,可江南各家望族却很是看中她,早早便想同她定下婚约。

她从不答应,也从不拒绝,只是一味地笑着,漂亮又青涩,谁都以为她只是害羞。

那时还未改制,年龄小的女子可以上学堂,但大了就得回家,不能去男子才能上的学院。

到了十四五的年纪,学堂便不再收她们,不少女子在家中待嫁时,白轻轻已经参加了青山书院的招考。

这是最好的学院之一,也在江南域内,不少状元都出自这里。

白轻轻从未将这些规矩放进眼里,家里也犟不过她,见她考上后也就随她去了。

白父白母心里清楚他们这个女儿的性子,她不嫁人或许还好些,至少以后不会出什么事。

就这样,白轻轻随意扮了男装,弯着以往特有的笑容进了青山学院。

她早将一切都想好了,即便有人看出她是女子她也有充足的理由遮掩过去。

这样随意的装扮,倒颇有几分戏弄他人的味道。

她向来喜欢这样引人怀疑后,再将人玩得团团转的感觉。

但初初去了学院报到,事情并未按她预想的那般发展,甚至没人怀疑她是女子。

……这可就没意思了。

白轻轻抿唇而笑,即便未施粉黛也依旧带着几分烟雨朦胧的美感。

虽然引人侧目,但终究还是无人上前来探究,这倒是让她有些好奇。

但没过多久她便明白了原因。

不过是一个比她更美的、货真价实的男子先入了学堂而已,既有珠玉在前,谁又会来怀疑她这颗小珍珠呢?

原本她的确有些不喜,不喜自己设想的场景脱离了掌控,但在见到自己的舍友,那个“珠玉”时,所有的不喜都化为乌有。

这人名叫楚宣,虽是男子,但容貌甚至可以用一个艳字来形容。

艳用在他身上,不会俗气、不会柔媚,他呈现出了“艳”最本来的模样。

但容貌于白轻轻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不执著于外貌,更看重内心。

毫无疑问,楚宣这人的性情最合白轻轻口味。

楚宣是孤儿,从小在善德堂长大,就连名字也是自己翻书取的。

但悲惨的身世和艰苦的生活环境没有打败他,反而磨砺了他的心性。

初来书院时,楚宣因为那副惹眼的容貌没少被人嘲讽,再加上他为人耿直,爱护弱小,更有看不惯的对他拳打脚踢。

那时白轻轻总爱抱着书站在隐蔽处观察,她觉得这是正常的。

每一朵花盛开之前,总要经过风霜雨露,总要受些摧残。

而楚宣也没让她失望,不论被针对多少次,他依旧能站起来。

到后来,她主动将二人的关系由室友变为朋友,她替他出谋划策,让他结交了不少友人,也暗地里帮他处理了不少问题。

他就像她花盆里最坚韧的那一株,风吹雨打需要他去承受,可除虫还得她这个养花人动动手。

她相信,无论是多大的风雨,他依旧能站起来迎接明日的阳光。

——她爱种花,如今遇到了品相最好的一朵。

两人初初遇见便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刚开始,楚宣并没有识破白轻轻的身份,只当她从小营养不良,才长得这般瘦小。

至于容貌,他天天照镜,见惯了自己雌雄难辨的面容,更不觉得白轻轻有什么不对劲。

他以为白轻轻和他一样困苦,便带着她偷偷去后山打鸟捉鱼,甚至还宽慰她。

“多吃点,咱们这个年纪,补一补还能长个子。”

楚宣的性子和外貌极其不符,他模样艳丽,但性子开朗温和,踢蹴鞠也是一把好手。

如果说光看容貌,书院里还有人会恍惚不清,但和他接触不久之后,谁也不会再有错觉了。

于是,众人的疑惑点就转向了白轻轻。

白轻轻看起来个子不高,但头脑却是公认的好,她平日笑眯眯的,但不爱与人来往,只喜欢跟在楚宣后面。

为此,他们二人传出不少逸事。

楚宣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他问心无愧,可以不在意,但他不知道白轻轻是什么感受。

就这么住了半年多,楚宣这才鼓起勇气,准备将这个问题提出来好好解决,他不想伤害兄弟之间的感情。

“……白兄,听了这些传言,你不会难受吧?他们都是乱说的,我们问心无愧,不用理。”

此时两人正在后山烤鸡,鲜香味绕着竹林飘散,这是他们这月最好的一顿。

白轻轻坐在一旁,举手投足间一如既往的规矩,和江南富家小姐没有两样。

她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只是别人不问,她便不说而已。

但说这话的人是楚宣,是她最爱的那朵花,怎么能让他独自苦恼呢?

“确实不会难受。”她理了理头发:“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