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进步都是在打破原有规则的情况下产生的。
但是往往,打破规则的那个人,会遭到无数人记恨。
景逸科技的技术先是在海外进行实施的,反响十分成功,但对竞争力差的游戏厂商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知名度高的游戏公司虽然暂时没受到太大影响,但显而易见,他们的发展也会在无形之中被限制。
哥纳街上的斗争是凶残的。
输光了所有而走火入魔孤注一掷的人有许多。
谢厌迟结束某次关于云技术的发布会后准备离场,被混在记者中的持刀亡命之徒一刀捅进了腰窝。
非常狠的一刀,所有的刀刃都没入。
幸运的是,安保人员没有给那人拔刀的机会,便将他按倒。
但即使这样,谢厌迟还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在整整五天的昏迷后,终于撑着一口气醒来。
这件事在几大资本家的压力下封锁了消息,行凶之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谁都不想抬到明面上拉扯到自己下水。
陈助理还因为这件事愤愤不平:“谢先生,照我说,就应该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然而谢厌迟却没有。
他拿出了千百种理由说服公司上下的人,说服和自己合作的企业方,说服股东大会。
但陈助理却知道,谢厌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在大洋彼岸的秦郁绝知道这件事。
“所以,如果不是陈助理告诉我,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或者拿出什么借口来糊弄我?”秦郁绝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谢厌迟笑着说:“一睁眼就没事了的伤,犯不着——”
“谢厌迟。”秦郁绝开口打断,她停下手中上药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轻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并不会觉得幸福,即使是善意的谎言,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办法原谅你吗?不是的,谢厌迟,我没办法原谅的是自己。你最难捱的那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你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就连你重伤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我还是一无所知。现在等你回来了,就这么让我心安理得地呆在你的羽翼下,我做不到。”
她强忍住眼泪,只是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哽咽:“谢厌迟,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爱一个人,不会想做他保护伞下的一只小猫。我希望他需要我,像我需要他一样。”
就像被凌迟一样,这些话让谢厌迟胸腔一阵阵钝痛。
他紧抿着唇,伸出手握住秦郁绝的脖颈,然后轻轻朝自己身前一带,让她抵住自己的胸膛。
他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秦郁绝的倔强维持着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再也遏制不住地滚落。
一直到许久后,她才强按住自己的情绪,看着他的眼睛,问:“疼吗?”
“疼啊。”
谢厌迟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带点哑:“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伤口会反反复复溃烂发炎,多数的时候夜晚都是不能睡觉的,或者在半梦中会被撕裂的疼痛给折腾醒。”
“睡不着的话,会做什么呢?”秦郁绝问。
“会希望你在。”谢厌迟低声说,“没骗你,是真话。”
她当然知道他没有骗自己。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她更加地溃不成军。
她强撑着让自己的吐字还算清晰,但哭声却再也难以遏制:“谢厌迟,我可以在的,我一直都是可以在的。”
贺怀情也以为,秦郁绝这么拖着不和谢厌迟附和,只是女生的赌气。
为此还拐弯抹角地劝过几句。
但许多事情,并不只是赌气这么简单。
秦郁绝做不到对谢厌迟生气。
那些有理有据的借口,以及谢厌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都让她没有发泄小情绪的借口。
她知道谢厌迟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秦郁绝没有复合,不是因为埋怨,而是因为害怕。
谢厌迟做过一次选择,她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个人抗下了一切,强迫自己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人,替秦郁绝铺好了所有的路。
那些艰难的足迹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影子。
秦郁绝闭了闭眼,直起身,用手背拭去眼泪,重新拿起棉签和药膏:“转过去吧,我给你上药。”
谢厌迟没动。
秦郁绝抬眼看着他,重复一遍:“转过去……”
“我需要你。”谢厌迟说。
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原本才收敛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彻彻底底地倒塌。
秦郁绝垂下眼,握紧药瓶,似乎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再也止不住地呜咽了起来。
他什么都知道。
因为这场突发的意外,秦郁绝所有的拍摄都暂时搁置了。
这件事还闹上了热搜,挂了半天。
并且光荣挤进了鱼池夫妇十大经典糖盘点的行列。
贺怀情也给她放了个短假。
因为受伤的缘故,秦郁绝也没打算出门,想着家里挺久没有收拾,就准备亲自做个大扫除。
亲自做个大扫除,等于亲自让唐小棠做大扫除。
花了半天时间,唐小棠才将卫生打扫完毕,从犄角旮旯里搜罗出一堆东西,摆在茶几上给秦郁绝认领,顺带抱怨:“老板你是仓鼠吗?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的东西。”
找了很久的jaly春季限定绝版口红,两个月前以为弄丢所以再买了一个的iech手表,以及一系列杂七杂八的物件。
除了这些,还有一张名片,沾着厚厚的灰躺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