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支军队在沈荨的集训和打造下,又焕发出了新的面貌和更勇猛高昂的士气,然而要和对岸那九万樊军jīng骑硬拼,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但这是北境军不容推卸且必须承担的重责,这样的牺牲,虽然因主帅的先见而推迟了一个冬季,却仍是无可避免。
谢戟不忍再看,转回头盯着对岸。
对岸的哨兵自然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不过以往北境军不止一次地在晚上整军操练,对于这个夜晚他们的全军出动,樊军士兵这会儿还没放在心上。
子时过后,银甲红披全副武装的沈荨带着崔宴纵马上了坡地,在观战台下跳下马,往这边快步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两人身上。
沈荨英姿飒慡,jīng神饱满,身后红披猎猎飞扬,在无边黑云下瑟瑟寒铁中,令人联想到长剑般铿锵硬朗的剑兰叶,以及剑叶上开出的那枚亮丽花朵。
崔宴重新穿起了重甲,多年未曾上阵拼杀的他,这一次也将和北境军一同血战到底。
“禀皇上、武国公、威远侯,”沈荨朗声道,“北境军并西境余兵共八万七千三百二十一名将士,已经列队完毕,听候发令!”
皇帝颔首,瞧了瞧左下首的陆年松。
陆年松拿起手中令箭,jiāo予沈荨,“望大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沈荨接了令箭jiāo予崔宴,自己却上前一步,摸出怀中帅印,放到皇帝面前又退开。
观战台上端坐的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相互对视一眼,一时没说话。
沈荨后退两步,转身翻身上马。
皇帝叫住她,“沈荨!”
她回身一笑,“我虽不是北境军主帅了,但我仍是大宣的子民,我会和他们一起上阵拼杀。”
皇帝嘴角动了动,转念一想,又把差点出口的那一句话吞了回去。
沈荨与崔宴并肩往坡地下驭马而去。
她侧头瞧了瞧崔宴,笑道:“我既已jiāo出帅印,一会儿的誓师,还是jiāo给军师吧,你在北境军中素有威望,想来不会有人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