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支撑不住。
一班采取的是轮流值日班长制度,每晚都要有一个人坐在讲台上监督全班人晚自习,今天刚好轮到唐温。
平时在下面还能偷偷趴着小憩一会儿,而在这儿她根本就不敢睡,生怕值班的老师会从前后门突然袭击,又没人能及时叫醒她。
她打了个哈欠,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水,慢吞吞地从课本下抽出草稿本来乱涂乱画。
原本还是因为无聊画一些圆脸火柴人之类的,但是修改了几笔之后,脑海里竟浮现出许珩年的样子,甚至连笔下的脸也越来越像他了。
貌似闲来画画他,也不错。
她微蹙起眉,用后笔端戳了戳自己的脸颊,瞄着天花板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主意——
从小到大许珩年总是喜欢借着身高优势揉她头发,而每次她也想欺负他的时候,手刚伸出去就被他反应迅速的捉住,根本就反抗不成。
她在微信经常用一个砸头的表情包,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后面比较高大的人握着拳头砸前面那个小矮人的头。
现在她就是后面那个高大的人,许珩年自然就是前面那个矮小的人。
唐温舔了舔嘴唇,认真描摹着他的五官,从深邃的眼眸到高挺的鼻梁,刻画地无比细致,还在眼角画了几滴泪水。
正当她聚精会神地埋头苦画时,忽然有一本课本落在她的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
她以为是下课了宋梓珊在跟她闹着玩,蹙了蹙眉:“别闹,我忙着呢。”
许珩年掀起眼帘,单臂支撑在讲台上,漫不经心地清了清嗓:“画得不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唐温怔了一下,飞快地抬起头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她对面的讲台下,手里还拿着执勤的检查表,视线正落在面前的画上,细细打量。
或许是她刚才那句话的声音太大,整间教室的同学都抬起头来看着她,看到两人对峙的场面,脸上纷纷挂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唐温慢吞吞地伸出手来,捂住半侧脸,格外绝望地阖紧唇瓣。
她怎么每次做坏事都得被他发现呢……
“这画……你想表达什么?”他微微低垂下身子,语气上扬地轻“嗯”了声,目光紧锁住她的。
刚才还士气满满想要打击报复,这会儿真被他发现了,她反而秒怂了,僵硬着摸了摸脖子:“没…没有。”
话音刚落便“哗”一下将练习册撕了下来,揉成团,有些不敢抬头看他:“我就是怕困了,画着玩的。”
见她想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许珩年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纸团从她手里拿出来,意味不明地说:“真得不错——我们班这学期的海报好像还没画,邀请你来。”
他身材挺拔,即使是隔着一个讲台站在下面,仍旧有一种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唐温吞了吞口水,实在摸不清他那语气究竟是不是逗她开心:“不好吧,学校不是不让请外援嘛……”
“你不算外援,”他弯腰靠近半分,一双清亮的眸子净澈见底,语气似笑非笑,“你算家属。”
即使声音不大,还是被坐在前排的同学听得一清二楚,齐声拖着长腔“咦”了一句,伸出手臂抖了抖鸡皮疙瘩。
又被喂了一嘴狗粮。
就知道他又是拿她寻开心,唐温气急败坏地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周围的起哄声惹得她耳朵都热了,没好气地说:“哎呀你——快点检查你的。”
说好的恪尽职守敬业乐业呢!怎么就开始调侃她了?
见唐温气呼呼地埋下头去趴在讲台上,许珩年轻笑一声,没再逗她,低垂下眸翻开手里的检查表。
将黑板上所写的实到人数和应到人数摘抄到表格上,他转过身,视线快速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看到这儿,悄悄抬眸的唐温不开心地撅了下嘴巴,凑过头去压低声音说:“你连我都信不过,竟然还要亲自点一遍人数!?”
他边点边回答她:“我是担心你不识数。”
“我哪里不识数了?”
他收回视线,用笔杆敲了一下她伸过来的小脑袋:“某人上次不就是忘记把自己数进‘实到人数’里了?”
她瘪瘪嘴摸了下被他敲得地方,小声嘀咕着说:“所以我这次特地算进去了好不好,吃一堑长一智。”
他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指尖敲了敲夹板的边缘,笑道:“值得表扬。”
第一排有个男生实在是受不了他俩腻腻歪歪的眼神交流,抓起手头的卷子挥了挥:“学长,你俩别秀恩爱了,我们班这次数学测试的压轴题太难了,你给我们讲讲呗。”
别人一听,忽然想起来许珩年物理一向满分,纷纷附和:“对对对给我们讲讲,那数学老头讲的太啰嗦了。”
面对众多人的起哄,许珩年侧头看了唐温一眼,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唐温脸一热,忽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来,双手捧着脸点了点头。
“我看一下。”他将卷子接了过来,思忖了一会儿,朝她伸过手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