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下午,荣安郡王府的媒人带着挑夫们,敲锣打鼓的搬嫁妆来了。
曹家内外一时间都一片的热闹。
荣安郡王府的媒人对曹家这份热闹很是满意,好歹也是郡王府嫡长子的岳家,大喜的日子当然得热热闹闹的了。
对曹云舒的六十抬嫁妆也很是满意。
虽然数量说起来不多,比不得其他高门大户嫁女儿,动不动就是八十八抬、九十九抬、一百二十抬嫁妆。
但曹家本来也不是高门,充其量只能算京城的中等人家,不能以高门大户的标准来对标。
可六十抬也绝不寒酸,尤其还抬抬看起来都沉甸甸的,手都插不进去,便是街上最眼尖最挑剔的八婆们,肯定都说不出不是来。
自然也就能扭转旁人对荣安郡王夫妇胡乱给原配嫡长子娶亲,马屎皮面光的说辞了。
他们哪里随便了?
四十出头的五品官,往后肯定还要升迁的,还同样是原配嫡长女,嫁妆也丰厚,哪里辱没裴诀了?
至于往后才发现新娘子懦弱无能,身体还不好,只会拖后腿,那怎么能怪得荣安郡王夫妇。
谁也没有前后眼,他们哪知道曹家的女儿会是这副德行呢?
荣安郡王府的媒人当场便赞了曹云舒的父亲一回,“亲家老爷果然疼爱女儿,办事也果然妥帖。往后大家便是亲戚了,亲家老爷可要经常去我们王府做客走动才是。”
喜得曹云舒的父亲是直搓手,“只要王爷不嫌弃,一定常去拜见王爷,一定常去。”
如此到得吉时,媒人便带着挑夫们,吹吹打打的把嫁妆都抬走了。
曹云舒的屋子也一下空了下来。
要是多愁善感些的女儿家,看到自己的闺房一下子空荡陌生起来,再想到明天就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十有八九立刻就要哭起来了。
曹云舒却是很平静。
这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她就是个暂住的,有什么可伤感不舍的?
看得顾笙笑起来,“云舒,我本来还想着,明天你就要出嫁了,今天肯定怎么着都免不了紧张焦虑。毕竟‘婚前焦虑症’是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有的,无论男女。没想到,你一直这么的淡定,都说我沉得住气,现在看来,你也不遑多让。”
顿了顿,“弄得我绞尽脑汁,才特意想出来的那些宽慰你的说辞,都愣是没了用武之地。”
曹云舒也笑起来,“没事儿,笙笙你也可以说出来我听听。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家,等我出嫁后,情况再糟糕,应该也不会比之前更糟糕了,那我还有什么可紧张焦虑的?”
她是奔向自己爱的人,是去过好日子的。
自她回来以来,也做梦都在盼着这一天了,怎么可能焦虑害怕什么的?
她唯一害怕的,只是她再嫁不成裴诀,他要另娶他人,她与他只能遗憾的错过,然后她痛苦一辈子而已。
幸好,幸好她还是如愿以偿了,幸好他还是那个听得进道理,能体谅人心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