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不由捂住了胸口。
看来原主的确说过这话了,不然她的心也不会忽然又揪痛起来……
她只能道:“我真的都忘了,或者说,我可能都已经换了一个人了。你应该有听容老爷说过吧?我当时其实昏沉了好多天,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只知道等我终于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在我相公家,一点都想不起过去的事,也会医术、会很多东西了。所以,我虽然跟宝如长得一模一样,我也遗留着她部分的情绪,但极大的可能的确已不是她了,裴公子这样一想,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裴恪惨笑起来,“我怎么可能好受?你也怎么可能不是她了,你明明就是她,只不过,是已经彻底把我忘了的她而已……可我不信你真会这么狠心,不信你真能把那么深的感情说忘就彻底忘了!”
“宝如,你肯定是恨我,怪我,才会故意把我忘了的,对不对?我知道都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与你说一说我们的过去,好不好?说不定你听了后,就想起我来了呢?”
不待顾笙说话,已不由分说道:“宝如,我认得你那年,你五岁,我八岁。你从小就漂亮,你母亲还大冬天的奋不顾身跳下水,救了我上岸,我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小小的孩童能有多少心眼儿,就算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身处皇家那样最是无情残忍的家族,裴恪依然因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心思比旁的皇孙们单纯不少。
他只知道,宝如的母亲救了他的命,宝如又那么可爱,一口一个‘恪哥哥’的叫他,皇爷爷还特地为他和宝如赐了婚,那他便要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不叫她受委屈!
可惜好景不长,他父王很快被陷害坏了事,皇爷爷也很快驾崩了,他们全家都彻底沦为了阶下囚,被圈进了起来,终生不见天日。
宝如家里也受到牵连,比他们家处境纵使强些,也不过就强了一篾片而已。
那时候,他以为他和宝如之间也完了。
兴庆姑婆是个何等见风使舵、趋吉避凶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宝如又因为她母亲的事,受了兴庆姑婆的迁怒,自己都是泥菩萨,哪还顾得上他这个未婚夫婿?
他们之间看来终究是有缘无分……
却不想,宝如竟然排除万难,辗转带了话给他,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变,会一直等着他去娶她,也会一辈子都陪着他。
不就是失去自由,只能毕生都待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吗?
那也挺好的,人少了事就少,心也静,能做的有意思的事也多了去了,那堵高墙能关住的只是他们的人,他们的心却照样可以到处遨游,不受约束!
裴恪大是感动,多少夫妻大难临头时,尚且劳燕分飞,只顾自己。
他何德何能,能遇上宝如这么好的姑娘?
等过了最初的艰难不适,稍稍有了点自由和余力后,他便也给容宝如带了信,之后还发展成了悄悄写信、送东西,直至他想到了办法,偷偷的溜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