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眼见唐少夫人恢复得越来越好,也计划着要给她提前拆线,拆完自家好回石竹去了。
却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太后薨逝了。
省城一夜之间便成了一片雪白的海洋,白布全部脱了销,所有婚嫁喜事也都压后了,得等三个月国丧期满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才能继续婚嫁。
已近在咫尺的乡试自然也取消了,至于明年会不会补给等着下场的学子们,亦或是只能再等三年,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时间所有的应试学子都是失望不已,却还不敢跟遇上旁的事时一样,怨声载道,慷慨激昂,只能敢怒不敢言。
毕竟国丧当前,他们只是今年考不成举人,只是白白浪费了一点时间和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
顾笙却是松了一口气,与赵晟道:“现在好了,你心里那点仅剩的纠结也可以散了,大家都不用考了,也都不用纠结矛盾,没理由胡说八道了。”
赵晟干笑,“我哪还有仅剩的纠结矛盾,我早就全部消了。”
顾笙轻哼,“你以为你瞒得过我?你的心理我简直拿得不要太准,明明都决定不考了,但仍觉得,不考跟错过了几百万似的。但考了肯定又要后悔,侥幸中了后悔名次太低,没能中更后悔真该下科再考的,当我不知道?现在好了,可以彻底安心的回去,备战下科了。”
赵晟越发讪讪然,“笙笙,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了解我,我那个、我心思是有点儿重,以后会尽量改的……”
顾笙却是摆手,“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心思重,反正你自己注意调节就是,我就不多说了。对了,今科不考了,那下一科考的人不是更多,竞争不是更大了?”
赵晟道:“的确如此,下科考的人至少得比今科多三成。但也说不准,以往遇上同样的情况时,也有来年补给大家的时候;或者遇上什么喜事大赦天下时,也有加开恩科的时候。”
顾笙忙道:“那你不是有可能不用等三年,说不定明年就能考了?”
“不知道。反正一直专心备考就是,只要我自己火候够了,任何时候考都没区别。”
“这话很是,打铁还需功夫硬,只要你功夫足够硬,随时叫你露一手,都有底气……”
皇太后薨逝说起来是大事,但具体到个人身上,于生活却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便是于唐府这样的官宦人家来说,除了不能公然举办宴席、吃喝玩乐,别正好在国孝期内弄出孩子来,糊弄都糊弄不过去那种,其实也影响不大,毕竟又不是京城。
但于唐三夫人来说,影响就大了。
兴庆大长公主府的确失了势,她兄长更是处境尴尬,但算来总要叫皇太后一声‘舅母’。
如今皇太后薨逝了,他作为嫡亲外甥,也要披麻戴孝,进宫守灵哭灵,且半点都不能松懈了,以免落在有心人眼里,又生出事端来,还赶得过来见宝如吗?
偏两地相隔这么远,送信的人路上也需要时间,他如今没准儿连信都还没收到,就更别提其他了,——怎么偏就什么事儿都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