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淡淡道:“夫人的好意内子和我都领了,但她是不是令侄女,还是未知,您还是先别这么着急的好。”
唐三夫人急道:“我自己的侄女,怎么可能认错,又怎么可能不着急?我当姑姑的满心关心心疼自己的侄女,你当相公的自然也是一样,难道就不想她骨肉团聚,不想她过更好的日子?你且替我劝劝她吧,只要你能劝动她认我们,结果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一旁杜妈妈也忙道:“是啊姑……姑爷,骨肉团聚总是好事,往后您也可以有岳家走,可以多几门亲戚往来了,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就不信他能不心动,远的不说,他们家大老爷可是布政使,本省的头一号人物,能与他老人家攀上亲,以后好处多着呢!
而只要姑爷心动了,总会劝得小姐回心转意的。
赵晟轻笑起来,“我方才一直在外面,虽说非礼勿看,非礼勿听,但攸关我娘子,我失礼也顾不得了。所以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为什么夫人的侄女恨她祖母就算了?为什么是她父亲一心求死,她祖母才告诉了她父亲,她还没死的?”
“可见夫人的侄女‘走失’一事,与令尊长脱不了干系,甚至,说不定就是令尊长的手笔。叫我娘子怎么能不恨,怎么肯再认你们,——前提是我娘子真是令侄女啊。她若真认了你们,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坑害一次,得多傻的人,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唐三夫人想到赵晟是能中小三元的人,又几乎听了个全程,能做出这样的推测来,也不足为奇。
自然,想再避重就轻的把事情混过去,让顾笙就此认下她,也是不可能的。
但她真的开不了那个口。
一旦传了出去,他们整个家族都别想见人了。
于他们整个家族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他们家已经遭受过一次近乎致命的打击了,实在受不起第二次了!
片刻,唐三夫人才道:“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当初其实也是一场误会。既是误会,又是一家子骨肉至亲,解开了也就是了,这一家人过日子,难道还能丁是丁卯是卯的什么都计较个一清二楚不成,大家能过得去的,就让它……”
赵晟沉声打断了她,“什么误会能让一个当祖母的,把自己孙女的喉咙毒哑,双手折断,还非要人牙子将人卖到最偏远的山旮旯里,哪怕能挣扎着勉强活下去,也是一辈子生不如死?这样的骨肉至亲,夫人告诉我,要来到底有何用?”
“她不知道一个又漂亮又柔弱的女儿家,落到那样的境地,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吗?要不是笙笙运气好,遇上了我娘,要不是我们家和我运气好,遇上了她,我根本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事!这到底是误会,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夫人自己也是女人,也有女儿,您扪心自问,换了是您或是您女儿遇上这样的事,您还能说是误会,还敢回去吗?”
笙笙刚到他身边时,因他自己大半时候都处于昏迷虚弱中。
所以最开始她到底有多狼狈、多凄惨,他其实并没亲眼见到。
但不用亲眼见到,光用想的,他已经心痛到无以复加,只恨不能以身相代,也恨不能将那害她的人碎尸万段了。
结果那个人却极有可能是她的亲祖母,她的所谓亲人还避重就轻,口口声声粉饰太平,说只是‘一场误会’,三言两语就想让她不计前嫌的回去,‘皆大欢喜的好好过日子’,这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