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转身对晋王妃道:“母亲,我随父王一起去。”
晋王妃心头一紧,王爷与这一双儿女便是她的命,她管不了王爷,只能让王爷去冒险,儿子绝不能再去了。
“不行,你父王武艺高强,出了事或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你去了只会拖累他。”
当年她生儿子时不幸难产,熬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她还好,儿子却身子骨弱,只能读书无法习武,导致王爷将一身好剑法都传授给了侄子宋池,伯侄俩的感情仿佛比父子还要深。
往事不堪回首,晋王妃沉着脸压下了儿子进京的念头。
宋澈违背不了母亲,既恨自己无用,又为父亲担心。
王府书房,晋王与几位谋士、心腹将领一直商议到二更天,总算结束了。
将领们走了,在他离开期间会守好王府与太原城,晋王又写了一封信,交给谋士,嘱咐道:“十日后,我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届时你将此信交到平西侯手中,不得有任何闪失。”
谋士揣测道:“王爷是怕需要用兵,希望凭此信让侯爷只做壁上观吗?侯爷过于刚正,一旦宫中有命,他……”
晋王笑笑,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道:“我不用他帮我,只要他替大周守好边疆。”
他谋划多年,便是不想大周将士自相残杀,不想给塞外强敌可乘之机。
冬月初一,黄昏。
宋池进宫拜见正德帝。
正德帝还在装病,他倒是乐得不用上朝,全部交给内阁处理,每日偷偷宣美人来身边伺候。其实前几年他对床事已经有心无力了,今年得了仙丹,正德帝又恢复了昔日的雄风,乐此不疲。
宋池来的不是时候,正德帝兴之所至,正宠幸一位美人。
宋池便在外面候着。
寒风凛凛,吹动他的官服衣摆,西天边上,红日缓缓下沉,黑夜即将来临。
视线一转,落到了四井胡同的方向。
想到过几日她吃惊的模样,宋池笑了,那风也不再冷。
恰在此时,内殿里响起了美人夸张的吟叫。
宋池将手里的暖炉交给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准备进去了。
果然,正德帝一收拾完毕,便要见宋池。
“这么晚了,子渊所为何事?”正德帝穿着中衣坐在龙榻上,头发灰白,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晕。
宋池垂首道:“禀皇上,臣接到消息,明日晌午晋王便能进京。”
正德帝大喜,问他:“锦衣卫那边,你可都安排好了?”
宋池:“皇上放心,明日晋王卸刀跨进宫门之时,便是臣等动手之际。”
正德帝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兴奋地跳下龙榻,搓着手在殿里走来走去。
宋池劝道:“皇上仔细着凉。”
正德帝笑道:“不会,一想到明日就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朕便全身火热,倒是你,穿这么少,怎么没披件斗篷?”
说完,正德帝让大太监取来他的斗篷,亲自替宋池披上。
宋池拜谢皇恩,低头告退。
他走了,正德帝兴奋得睡不着,夜里又不能做其他的,便叫人拿出丹药,继续与美人颠鸾倒凤。
次日早上,正德帝头疼欲裂。
仙师特意送上了他最新调制出来的一颗大补丹。
正德帝服下之后,果然又精力充沛起来,只是眼看晌午将至,正德帝突然吐血不止。
宫人们疯狂去传御医时,宫门前,晋王跳下骏马,站在了百官之前。
“王爷请随臣来,皇上已等候多时。”
宋池站在最前面,恭声对晋王道。
晋王朝他走来,抬手,重重地捏了捏宋池的肩膀,欣慰道:“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他摆出大伯父的架子,宋池便也笑了,温声道:“伯父别来无恙。”
伯侄两个,一个年已四十却依然风采不减,一个二十年华正是风华正茂,酷似的眉眼与气度,让后面的文武百官暗暗吃惊,这真的只是伯侄俩吗?再有,不是说宋池与晋王不和,这会儿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百官们还愣着,突然有宫人从大殿那边跑来,哭得如丧考妣:“皇上,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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