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旁人敢做出这样的举动,秦戮就算是不将他的那双眼睛挖出来,也能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将眼神飘到他的这张脸上。
但是面对顾砚书这一连番如此明显的举动时,秦戮却一点也不想对顾砚书做什么。
要真要说出一个具体的原因的话……
大概是顾砚书与其他人相比,眼神更加地简单吧。
与其他兄弟的嘲讽戏弄,以及敌人的讥笑中还夹杂着一丝猥亵不同,顾砚书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单纯的喜欢。
能够看出来,顾砚书的对他这张脸的喜爱,是惊叹中带着欣赏的,纯粹而美好。
也是在看到顾砚书的这个眼神后,秦戮才突然惊觉,他似乎并不是厌恶旁人喜欢他这张脸。
而是厌恶那些打着喜欢他这张脸的旗号,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却始终带着一股让人恶心的邪念与恶意的人。
顾砚书可不知道秦戮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从刚刚开始,秦戮就一直看着他不说话。
虽然秦戮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但是这一直不说话,也让人心中有些没底。
就在顾砚书在心中寻思秦戮这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了秦戮的声音:
“不必多礼。”
听到秦戮的声音,顾砚书觉得自己刚刚才擦干净的唇角似乎又有了一丝湿意。
怎么会有人在脸长得这么好看的同时,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低沉又富有磁性,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出音线中带着一丝若隐若无的笑意。
这个时候,顾砚书终于有些明白,前世那些喜欢追星的小姑娘们,每天都会挂在嘴边的“我耳朵都要怀孕了!”是个什么意思了。
顾砚书表示,他现在不仅觉得自己的耳朵快怀孕了,他现在是整个人都快怀孕了!
好在顾砚书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在心中早已化身为尖叫鸡,疯狂地叫嚣着“我可以”,脸上却依旧可以做到不显山不露水,语气平静地回答:
“多谢殿下。”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秦灏终于确定了:
三皇兄的确没有因为顾砚书刚刚的冒犯而生气。
熟知秦戮的喜好与禁忌的秦灏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一直在做吉祥物的秦灏终于忍不住了:
“皇兄,吉时快到了。”
他们本来就是算着时间出的门,虽然用在路上的时间比预计短了一些,但是刚刚顾砚礼在院外拦了一下,顾砚书又在屋内搞了这么一出,两相耽误下来,时间就变得有些紧凑了起来。
秦戮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了顾砚书一眼后,便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喜绸一端,递到了顾砚书的面前:
“吉时快到了,走吧。”
顾砚书低头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喜绸,以及捏着喜绸的那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注意力瞬间又有了小小的跑偏:
他开始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个男人就是为了他的喜好而量身定制的!
这双手,他也可以!
好在顾砚书还记得现在是个什么场合,当即便安耐住了心中的惊喜与激动之情,伸手接过了那一截喜绸。
只不过在接喜绸的时候,顾砚书依旧没有忍住,将指尖在秦戮的掌心之中轻轻划了划。
与顾小公子的养尊处优不同,秦戮是从小便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这双手不知道窝了多少利器,取了多少人的项上人头,所以在秦戮的掌心之中,存在着不少茧疤。
顾砚书的指尖在划过秦戮的掌心的同时,自然也摸到了那些茧子,当即,顾砚书便觉得一股痒意从指尖一路向上,直击心底。
将手收回来后,顾砚书情不自禁地捻了捻划过了秦戮掌心的那几只指尖,想要擦去心中的那股意犹未尽以及怅然若失。
而秦戮也因为顾砚书的这个举动顿了顿,不由向顾砚书的方向看了看。
因为茧疤的缘故,秦戮的掌心并不十分敏感,顾砚书刚刚的那番动作,只给秦戮带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若不是秦戮本身洞察入微的性子,恐怕还注意不到这一丝微弱的感觉。
“皇兄,怎么了?”
一旁,秦灏注意到秦戮的异常,连忙低声询问。
“……没什么。”
秦戮微微摇了摇头,将自己刚刚递喜绸的那只手收了回来。
虽然将手收回来了,但秦戮的思绪却丝毫没有停止转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日止戈回禀的内容,以及秦灏的评价——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承恩侯爵府的顾小公子,还是个这样的妙人?”
现在再想想从他进门以来,这顾小公子的种种表现,似乎还真应了五皇弟的那句话——
这承恩侯爵府的顾小公子,的确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