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不少弟子见她受伤,看向骆不寻的眼神都免不了带上怒意,再一想宗门内尊卑秩序严格,又不得不低下头去,以免这位著名的疯子长老兴师问罪。

骆不寻哪里还有精力管别人?万鹤笙这一出先斩后奏把他气笑了,长剑再次提起,指向她身后:“万师侄,徒弟也不是乱收的,你可知你收的是个什么东西?”

身后,满身麟甲的少年不断低吼,爪子刨着地面,却不敢上前。

钟长岭慢慢恢复了理智,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自己……似乎不是人类,现在还害得师父替他受过。他想解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兽类嘶吼,尝试几次都不成功,只好闭嘴。

嘴巴不能说话,眼睛可以。看见师父受伤,钟长岭心痛如绞,又愧疚又感动,他真正和师父见面的时间不过短短小半日,然而自己这段时间得到的一切都来源于她。

在小小少年的心中,早就把师父当做像母亲一样尊敬的长辈,看了看她的伤口,又转头瞪向骆不寻。钟长岭自己都没察觉,一种嗜血的冲动从心底涌出,且分明地自目光中显现,双目凶光大盛。

“你不妨看看你的好徒弟。”骆不寻声音逐渐冰冷,“万师侄,你兴许不知道,他这幅样子,黑麟,赤目,长尾,尖爪六趾,既不是人,也不是什么妖,而是——”

“巫族。”

一句巫族,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巫族,神魔之战后几乎消失的种族,相对于妖族的高调、魔族的销声匿迹,巫族的踪迹更加神秘。不少弟子都学过,巫族,可沟通阴阳,善咒术,却一直没见过巫族长什么样。

原来,这就是巫族吗?

万鹤笙转头看了徒弟一眼,认真道:“他并不完全是巫族,而是半人半巫。”

“正因为是半人半巫才危险,血脉不稳,随时可能走火入魔。”说着,骆不寻的剑再次提起,“你以往收留妖族也就算了,这样的祸害,绝不能留。”

在他身后,缓缓浮现出万剑虚影。

“万师侄,让开!”

万鹤笙依旧挡在徒弟身前,半步都没有退让,道:“漆吴山弟子听令!现在,全部登上主峰,以防妖族弟子混乱。”

一枚令牌浮现在领头弟子前,那名弟子接了令,立刻行礼:“是,峰主。”

宗门内禁止自相残杀,但并不禁止相互切磋。骆不寻身后势力不容小觑,万鹤笙身后亦站着宗主一脉,二人并非一方绝对强势。这也是保守势力特地让骆不寻出头的原因。

只要不下死手,宗门就不会干涉。而一个徒弟,亲传的又如何?半人半巫,死就死了,万鹤笙不可能为一个未长成的徒弟把宗主拖下水。要争起来,届时在别的地方做些让步就是。

更有一层,自己的徒弟不能护住,对漆吴山一脉的影响可不是普通补偿能弥补的。

说白了,要想修行大成,绝不是闭门自己苦苦修炼就可以的。修行修行,不止是修炼肉体神魂,更多是炼心,除却自己苦修外,见识人情也是必要的。

哪怕骆不寻再怎么被称为疯子,他心里亦门儿清。

如今,同行的几个长老都没有出现,只隐匿在暗地里观察。不止他们,大半个太虚门的目光都投过来了。

一场因为小弟子引发的争斗,背地里是宗门两大势力斗争,他们不想被卷入,但看看总是无妨的。

万鹤笙甚少动手,宗门内流传的多是她的阵术、占星术,对于她的战斗,倒真没多少人见过。多数人甚至连她用什么法器都不清楚。

现在,他们知道了。

女子掌心灵力汇聚,渐渐凝成一短柄长刃的镰刀。弯镰锋锐,雪白似新月,万鹤笙一手持柄,刀刃横在身前,环成半圆。

不少人私下惊讶,修真界,用剑用刀者众,鞭、枪、钺、扇等也不算稀奇。可谁也没料到,她的法器竟是镰刀。

“骆长老,钟长岭是我的徒弟。”万鹤笙手持镰刀,平静道,“他犯了错,我自然会教训。而现在——”

“他没有错。”

钟长岭眼睛一酸,猩红的眼里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托腮,剑修太多了,半妖徒弟也太多了,来个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