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年能像你这般想,又何至于出现如今的局面?”
“你呢,两年前你到底看到了怎样的未来?为什么突然从阻止我变成了站在我一边?”
“我看到了……”
毁灭与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沈郁没在跟商君凛出去,他要开始为拔除“戒引”做最后的准备。
每日要泡一个时辰的药浴。
浴桶里的水是淡淡的绿色,随着沈郁泡的时间的增加,水的颜色会渐渐淡去,最后变成透明的白色。
泡药浴时,商君凛会在旁边陪他。
沈郁双臂搭在浴桶边缘,笑眯眯看着商君凛:“陛下,给我讲故事听吧。”
他的额头上不断沁出冷汗,这药水对身体的刺激极大,沈郁第一次泡时,即使有姬家人提前告知,还是差点从里面跳出来。
太疼了。
像是有无数根沾了盐水的针,一点点刺进皮肤,在里面搅弄,尤其是刚泡进去的时候,沈郁疼得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等疼痛稍减,他发现自己正咬着商君凛的手臂,嘴里全是血腥味。
他从男人眼里看到了心疼,看到了恨不能以身代之,突然就觉得不那么疼了,后面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会和商君凛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听商君凛说。
“阿郁想听什么?”商君凛语气温柔,声音里是被主人竭力隐藏的心疼。
“想听陛下以前的事。”
“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沈郁听着,似乎见到了那个时候的商君凛,尚且稚嫩就在战场大放异彩的少年。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商君凛。
商君凛很有耐心,即使一个故事重复几遍,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时辰到了后,他将沈郁从浴桶里抱出来,包好,放到隔壁的房间里。
这个时候,沈郁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靠在商君凛身上,仰头注视他:“陛下别皱眉。”
为沈郁收拾妥当后,商君凛叫来外面等候的人,为沈郁检查身体。
顾太医最先为沈郁把脉,之后是其他姬家人,最后,取走了一滴血。
沈郁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腹上,有不少取血时留下的伤口。
商君凛握住他的手:“顾太医说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阿郁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每次看到沈郁疼,商君凛的心都像是被钝刀砍,泛起一阵一阵钝痛,沈郁一开始看他难受的样子,有心让他到外面,看不到就不会难受了,但商君凛不肯答应,无论怎样,他都要守在沈郁身边。
休息了半个时辰,沈郁体力恢复,虽然泡药浴的时候难受,泡完之后,沈郁的身体情况确实比之前好转了不少。
商君凛抱着沈郁在屋外晒太阳,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姬无妄从院子外走进来:“我刚刚去确认了一遍,现在就等‘月莲’结果了。”
“‘月莲’真能结果?”沈郁从商君凛怀里探出头。
“能,它的果实是最重要的药引,你没发现,自从来到族地,它的花苞下已经出现了小果实吗?”
沈郁还真没注意到这点,来这里后,“月莲”被姬无妄带走说要一起研究,那边有顾太医在,沈郁便没有多过问。
“我那天见到了一个白发的男人,他告诉我说,你一开始是想让我当‘圣女’才带我回来,”沈郁注视姬无妄,“是真的么?”
“是,”姬无妄不否认曾经的想法,“但后来我改变了主意,你们不必担忧我会趁机做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会为小郁拔除‘戒引’,就不会食言。”
“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是因为他,”姬无妄看向商君凛,“你和他在一起明显会比留在族里开心,当年,我父亲没能为你母亲做到的事,我希望能为你做到,就当是身为兄长的一点补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