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掐,打了个响,沈罗衣身站上方,一根枝丫茂盛的树杆,仿佛被人砍断了般,砰地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这树杆在落下来的途中,仿佛被风吹了一下,刚好打在沈罗衣的脑袋上。
沈罗衣眼睛一黑,顿时软倒在了地上。
将人砸晕,况曼身形一晃,来到沈罗衣身边,一把药迷甩下去:“行了,够让她晕到江南的了,到了江南,咱们随便找座山将她一摁,保准让她以为,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江南。”
“九哥,走吧,一个月时间,足够咱们做很多事了。”说着,况曼手一挥,拧着沈罗衣就往山外奔去。
孟九重紧步跟上,二人速度大开,没用多长时间就从阿凤村后山,离开了茫茫深山。
到了合石镇,孟九重去租了一辆马车,况曼将沈罗衣丢到马车上,自己也跳上了车,并坐到了孟九重身边。
等况曼一坐稳,孟九重驾着车,就直往江南奔去。
至于沈兰……况曼和孟九重都将她抛到了脑后。
东义县这边已安排好,保准沈兰来了,啥都找不到。既然穆元德要在旧盟主府,化解过往恩怨,那甭管沈兰要干什么,都得先憋着,一个月后,一起清算这笔账。
江南与兴远府相距甚远,况曼与孟九重赶紧赶慢,用了十二天,终于抵达江南永县。
娇黛黛提供的信息中,说灵泉山庄在永县一百里外,所以,况曼将此地定成她入江南的第一站。
她想查查沈镇远到底有没有在灵泉山庄中,并且,还想以这个县城中心,调查一下灵泉山庄所联系的那些人。
灵泉山庄最近人员走动频繁,所联络的人也各有不同,但只要仔细分析,便能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商人有金钱,文人有一只诛伐无情的笔,督师有兵,乡绅有粮……
在在路上,分析出隐藏在这些人背后的另一成意义后,况曼和孟九重当即就震惊了。
两人不是无知之人,什么都没说,立即用鸽子将这他们所分析的东西,传给了穆元德。
穆元德是血乌卫的首领,有渠道能直达天听。而且况曼也不认为,娇黛黛能发现的东西,朝廷会发现不了。
朝堂对江湖管控这么强,一个沉寂下去二十多年的铸器山庄,突然行动,他们会不关注。
铁器……一向是朝廷着重关注的东西。
聪明人,很多事不需要明说,就能从中分析出很多东西。在漠北时,况曼似是而非地向镇北侯与四王爷提过,说沈镇原想黑吃黑,还道一个江湖势力要这么多铁矿干什么。
这四王爷一听,想的可就多了。
这不,当即就将消息传给京城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皇帝因着回纥的事,已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沈镇远这个人了,这冷不丁一听,当即便猜,况曼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况曼他们能发现的东西,既然不是来自穆元德,那肯定就是来至江湖,于是,二话不说,加大了对江湖的关注。
这一关注,可不就是注意到了灵泉山庄。
毕竟这个山庄可是以铸器为名,存在于江湖上。
江湖上除了这个山庄,能铸器的人都没组织,偏就这个山庄是有组织的。以前皇帝没关注到它,是因为它封庄太久,又安安份份,除了打些农耕所需要的器具,换点日常用品,便再没什么声音。
一个安安份份的山庄,他没事关注它干什么。
但最近,这个山庄人员出入多了起来,所联系的人也让皇帝看出了端倪。
这不,便有了穆元德以身为饵,发出武林帖,搅乱沈镇远视线,以方便朝廷调查的事。
这武林帖背后的真正意义,况曼和孟九重都没看出来。
穆元德接到孟九重的来信,看了信上的内容,内心深感欣慰。三弟之子已完全成才,方方面面都出色,甚至连这些他没有告诉过他的事,他都能从一点点蛛丝马迹中发现情况。
不错的孩子……
况曼是第一次来江南,江南山色果然如文人笔下那边,烟雨朦胧,有种说不出的意韵与灵气。
抵达永县,二人找了座看起来比较大的山,将一路昏迷着的沈罗衣丢进了山里。
来江南的路上,沈罗衣可没少受罪,况曼不会照顾人,指望她照顾一个晕迷的仇人女儿,那是不可能的,没让她饿死,她就觉得自己很仁慈了。
反正一天三顿,往她嘴里塞点东西,再给喂几口水,就这么吊着口气,把人给弄来了江南。
离开苍山时还算有几分姿色的沈罗衣,楞是在晕迷的十二天时间里,被折腾得变了个形。
解了沈罗衣身上的迷药,况曼和孟九重就迅速离开了山里,一出山,就找到了此地的联络人员,让他们注意山里出来的沈罗衣,而他们两个则找了个手下做马夫,乔装打扮成走亲戚的一对文人夫妻进了城。
江南文人多,孟九重依旧是个书生,而况曼则变身成了一个婉约的小媳妇,别说,这一换装,还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那不同以往气质,楞是让孟九重多看了几眼。
两人伪装好,去永县的一家书斋。
这家书斋是沐戈楼的产业。这产业在沐锦云嫁给蓝庐书生的时,被沐戈楼当作嫁妆,划给了沐锦云。
产业太远,沐锦云与蓝庐书生从未来过这家书斋,因为没有暴露过,这书斋可不就成了况曼他们最好的掩护。
况曼本以为,来了永县,肯定要调查几天,才能摸清楚一些东西。谁知,才住进书斋不到一天,他们就接到手下送来的消息,说沈罗衣已经从山里走了出来。
这个女的虽然心思毒辣,但脑袋还算聪明,走出山里,得知自己身在江南永县,竟聪明的怀疑起了是不是有阴谋。
她潜伏在山脚下,等了一天都没发现什么,才开始上路。
但也就有点小聪明,一上路,她就将沈镇远暗藏的势力给暴露出来。
这暴露速度太快,快得,都让况曼和孟九重生了疑。
她一出山,第一时间就上了官道,没多久,她就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寮,进去半个时辰,她换了一衣服,提着个篮子,仿佛一个回娘家的小媳妇,带着一个小孩,顺着官道往南边走了去。
况曼和孟九重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在官道上走了二十几里路了。
二人看到这消息,眸底都划过凝色。
沈罗衣在赤阳堡被覆灭之前,就被穆元德带回了苍山,她是怎么知道她老子暗藏势力的?
瞅瞅,速度多快!
这才刚抵达永县,就找到碰头的人。
速度太快,快得况曼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落入了沈镇远的陷阱里。
他们想用沈罗衣引出沈镇远,说不定沈镇就打着,用沈罗衣将她和九哥引到永县的想法。
别说,以沈镇远的老谋深算,还真有这种可能。
一想有可能落进了沈镇远的陷阱,况曼和孟九重对望了一眼,连夜就离开了书斋。
若沈镇远真的注意到了他们,那这家书斋必就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安全,先潜下去,隐藏在暗处,观察清楚形势再定计。
离开后,况曼再一次起动了化妆,用药汁将皮肤全被涂抹的发黄,易容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人,而孟九重也同样,皮肤和脸都变了一个样,成了正儿八经的种田汉子。
两人一易好容,在山上弄了两捆柴,就急急往官道南方追去。
沈罗衣往官道南方走,但是,据他们所知,灵泉山庄却是在永县往北的青峰峡里。
方向不对,南面……说不定藏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