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与伦山蛊后一会(2 / 2)

风清月皎。

白云客栈里,将新房大致收拾了一下的况曼和孟九重已早早入睡。

半夜时分,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窗户处响起,枕着孟九重胳膊睡得酣甜的况曼,沉闭的双眼睛,突兀一睁。

那双本该睡意浓浓的眼睛,睁开刹那,便是精光熠熠。

她幽眸轻抬,目光警惕地盯向着窗口。

与此同时,浅眠中的孟九重似乎也被响动惊扰动,一双精眸刹时睁开。

平躺的身子,在睁开刹时,便下意识一弹,想先出手,将这个半夜翻墙的人拿下。

就在他刚动当下,搭在腰间的胳膊,突兀一摁,阻止了他欲起身的动作。

况曼脑袋轻摇,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要瞅瞅这半夜闯入他们房间的人谁。

今晚这闯入的,最好别是赤阳堡的人,要不然,她不介意再给他们上一堂名为打脸的课。

绝对打得他们记忆深刻。

况曼阻止完孟九重,半阖下眼睛装睡。

来人身手不错,用小刀从窗外将将锁窗的木闩拨开,随即蹑手蹑脚,翻进房里。

他的动作很轻,如果不是孟九重和况曼都非普通人,怕是还发现不了他。

来人头上盖了个黑色的帽兜,一身黑袍笼罩了整个身体,只留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他入屋后,轻轻将窗户掩上,把夜风阻挡在窗外。

入了屋,来者并未有任何动作,只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两个人。

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什么。

片刻后,她动了。

况曼本以为,他准备出手了,可谁知,这人却是推开窗户,准备跳窗离开。

况曼:“……!”好像哪里不对?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况曼见状,从床上赫然坐起身,睡眸紧视着她。

娇俏声划破安静。

欲转身离去的人,脚步微顿,随即侧回身,看向床幔里的人。

“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姑娘是欲拒我拜访呢。”她似乎并不在意况曼发现了她。

孟九重在况曼出声刹那,便已掀开沙幔下了床。

听到来人的声音,孟九重欲攻的姿势突兀一顿,紧急将攻力纳回了体内。

“哟,这不是伦山蛊后吗,半夜爬我夫妻的窗,这是想干什么?”

听到声音,况曼当立即知道了来者是谁。

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后,她心里升起些诧异。

这女人什么意思。

半夜爬窗,扰人清梦。进来了,又什么都不说,看几眼就欲走。

古古怪怪的,她严重怀疑她别有用心。

“伦山蛊毒,我能给你的消息都已给出,你今晚的行为,越界了。”孟九重收回掌,鹰隼质疑地盯着伦山蛊后。

话落,他脚步看似无章法地轻挪了一下,隔绝了伦山蛊后与况曼之间的对视。

伦山蛊后取下帽兜,露出她那张带着狐狸面具的脸。

“孟公子,夫人今晚可不是来寻你的,而是……来寻你夫人。”

伦山蛊后的声音有种独属于江南女子的娇娆,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她就是这种嗓音。声音一出,总留给人一种她在引诱别人堕落的错觉。

“寻我?”

况曼神思微转。

想起了二人那两晚的追逐,她微挪身体,避开孟九重的阻挡,视线对上伦山蛊后的双眼:“能让蛊后如此惦记在心,是我的荣幸。”

伦山蛊后看着笑盈盈的况曼,轻阖眼帘,挡住眼底快压抑不住的不舍。

她唇角微微上杨,装作对况曼很有兴趣的模样,道:“小姑娘很有趣,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做到毫无内力,却能一直坠在我身后的吗?”

“蛊后,你越轨了?”

问题刚出口,孟九重脸色一沉,锐眼直逼伦山蛊后。

阿曼一身异术,连他都不曾去探究,伦山蛊毒后问这个问题,是想做什么?

伦山蛊毒仿佛没有看到孟九重的不虞般,目光始终落在况曼身上。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说起来,我对蛊后一身本事,也极为好奇,能问问,那些蛇是你养的吗?”

况曼讪笑,从床上款款起身,摸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

暗黄的烛光将厢房点亮,照出了伦山蛊后的身影。

伦山蛊毒浅浅一笑,素手往腰间一伸,将悬在腰侧的葫芦丝取下,递给况曼。

“我可没那本事养这么多蛇,伦山女人从小便与蛇虫鼠蚁为伍,对蛇的属性极为了解,不过是钻研了一些能指挥蛇的声音罢了。”

说到这里,伦山蛊后顿了顿,道:“眼缘是种极奇妙的感觉,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顺眼。你家男人是个不安份的,迟早会介入江湖,你一个无内力的妇道人家,极容易成为别人针对的对象。这葫芦丝送你,遇到危险了,不防吹上一吹,丝上一孔为召唤,二孔为攻击,三孔招无毒之物,四孔指招有毒之物,五六七孔分别对应蛇、蝎和蟾蜍。”

“送我的?”况曼瞅着递到跟着的葫芦丝,有些诧异。

这算惺惺相惜吗?

她对她心生欣赏,倒没想过,她也同样对她有好感。

是个性情中人。只一个不错的眼缘,便能在她追击她时,避而不战。

伦山蛊后:“拿着,就当是见面礼吧。”

况曼释然一笑,伸手接过葫芦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我没见面礼给你。”

伦山蛊后见况曼收下了葫芦丝,心口微微松气。

有这葫芦傍身,以后遇上麻烦,打不过,也能召毒物脱身。

“把你那根鞭子送我怎么样?”伦山蛊毒收拢心绪,目光落到况曼睡觉都不曾离身的鞭子上。

况曼爽快一笑,扯下鞭子,轻轻一抛:“给你。这只是根普通的鞭子,可没你的葫芦丝珍贵。”

“珍贵与否,看送出它的人是谁罢了,我觉得珍贵,它就是珍贵之物。”伦山蛊后信手接住鞭子,然后悬到腰间。

“今夜登门,只是不愿错过姑娘此等妙人。”伦山蛊后说了一个半夜爬窗的原因,道:“小姑娘,夫人我姓石,名石竹月。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收了别人的礼物,况曼对伦山蛊后戒备心略消了几分,学着江湖人拱了拱手,道:“我姓况,叫况曼。”

“况曼,是个好听的名字。”石竹月眸子轻阖,仿佛在细细品味况曼的名字。

片刻后,她掀眸:“今夜是我唐突,我不打扰二位清梦了,告辞。”

心愿已了,石竹月不欲久留。朝况曼和孟九重笑了笑,身子一纵,就从窗口飞了出去,瞬间没入了黑夜中。

一路急飞,来到城楼之下,石竹月避开城楼守夜的官,翻过城墙,一路往西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夜下寥寂的身影,终于放慢了脚步。

月光倾泻而下,孤独的人掀开帽兜,目光缥缈地注视着天空。

取下况曼送给她的鞭子,垂目,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鞭子。

“阿曼,你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何却记不得阿娘的名字?”悠悠落寂地嗓音,透着丝茫然。

不过,这种茫然刚生起,便被她强压了下去:“不记得好,不记得,就能忘了当初的痛。阿曼,你要等阿娘,等阿娘报了仇,就来找你,到时候,阿娘不会再不认你。”

石竹月伫在月色之下,静思许久,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失意突兀内敛,当即纵身,又往西而去。

客栈里

况曼饶有兴味的研究着手上的葫芦丝,想瞅出,这葫芦丝能招毒物的关键。

孟九重走到桌边,给两人倒了一怀凉茶。

抬眸,见况曼满副心神都沉浸在石竹月送她的葫芦丝上,他剑眉微皱,道:

“阿曼,听我一句劝,别和伦山蛊后走太近。此女喜怒无常,心性极为邪乎。我在和她合作之前,曾让人去伦山调查过她,据说,她能坐上蛊后这个位子,是换了上一任蛊后的血,练成伦山禁术万蛊之法,方才坐上去的。有消息称,上一任的蛊后,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相处了两天,孟九重也大致摸明白了况曼的性子。

她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是需要顺毛摸的小野猫,与她说话,语气不能强硬。

越是强硬,她越是炸毛。

稍委婉一些,她就能听得进去。

“弑姐?”况曼黑眸微张,震惊道。

伦山的毒术这么邪门?

弑亲才能修练?

孟九重颔首:“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如此。我虽与她有交易,但对她了解并不深,能换亲姐一身血液的人,心之冷硬非常人能比,你与她相交之时,定要保持一个度。”

“我知道了。”况曼轻嗯了一声,将葫芦丝收起来,看了眼窗外夜色,“时辰还早,我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