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阮虽然天生丽质,但对护肤品的研究也不少,听她这样问,便跟她说了纯露的用法,当做爽肤水一样拍在脸上,然后再用一些锁水的面霜或者乳液就行了。
刘继红听不懂什么是乳液,但面霜她有点懂,跑回自己房间拿来一瓶雪花膏:
“阮阮,你看,这个能不能当面霜用?”
“雪花膏?”宋阮阮惊讶地道。
这种东西她听过但没见过,算是很有历史的老物件了。
刘继红带着几分害羞又有几分得意:“你江二哥前几天买的,唉,你说他这人也是,说都不给我说一声,直接就买了……”
自从宋阮阮来了后,时常指点她穿衣打扮,江川对她言听计从之外,又多了几分体贴,两人的感情比新婚还要好。
宋阮阮原本倒不是这个意思,听到这话,便捧场地道:
“江二哥对你真好,他肯定是想给你制造惊喜!”
刘继红道:
“江川这人啊,虽然不爱说话,但对我真是没得说的,你不知道他上次……”
宋阮阮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适时地捧捧场,充分满足了刘继红的倾诉欲,聊得心花怒放,最后一高兴便道:
“阮阮,我去给你拿个瓶,分一半雪花膏给你用!”说完又有点肉痛。
宋阮阮到这里来,还真没用过什么护肤品,江海虽然体贴,也毕竟有些东西是想不到的。
“别呀,这可是江二哥给你买的,我怎么好分太多。我用一点点就可以啦。”
刘继红立刻改口:“那行,你先试试,要是用着好,叫江海给你买!”
宋阮阮对这时代的护肤品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原本只是不想浪费刘继红的好意,却没想到这一试,竟让她有了意外的发现。
那雪花膏一揭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二嫂,这个要多少钱一瓶?”
刘继红介绍道:“这是大瓶的,要5毛8呢。袋装的便宜些,分量也少一半,2毛钱一袋。”
宋阮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难怪刘继红觉得纯露定价5毛很贵。这实体的护肤膏,那么大一瓶,还带着一个好看的瓶子,才5毛8。
了解了价格,宋阮阮便更加确定了,这里头用的绝不可能是用天然植物提取的香精,她问刘继红要了盒子,一看成分表,果然。
人造玫瑰麝香。
所以说,这个年代是有人工香精的,而且价格一定不会太高。
如果她能买到人工香精,那先前烦恼的所有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小县城是不会有香精这么专业的东西卖的。这样的事,自然还是只能问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们。
第二天放学,她便跟下班回去的四个知青一起去了趟知青点,向他们打听,是否有亲朋在化工厂或者生产日化用品的厂子里上班。
大家都说没有。
宋阮阮只能暂且作罢,打算再去学校问问化学老师或者可能有门路的同学。
“阮阮,我送你回去吧,天快黑了。”陈美珍道。
“没关系的,我知道路。”妈妈工作了一天了,宋阮阮可不希望再让她受累。
“我有话跟你说。”
陈美珍在她耳边低声道,宋阮阮这才同意了。
两人走出了知青点的范围,见路上没什么人了,陈美珍这才道:
“阮阮,你刚才说的化工厂工作的亲戚朋友,其实我算是有的。”
宋阮阮顿时惊喜不已:
“那太好了!”
陈美珍仿佛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道:
“我的亲生父亲以前是化工厂的,还是技术总工,但他因为留过洋,被打成了反革|命,现在在西北农场劳改……”
这么一说,便勾起了宋阮阮遥远的回忆。她终于想起妈妈为什么现在会姓陈而不姓阮了。
外公被打成反革|命后,外婆带着妈妈和小姨改嫁了,为了表明彻底和反革|命划清界限的决心与立场,两个孩子才会从了继父的姓。
难怪妈妈不愿意在人前说起这件事,如今那场十年的风波尚未完全过去,哪怕和知青们关系很好,她也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不过,妈妈能告诉她这件事,也说明即使她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也对她很信任吧。
“天上的阴云总会散去,要不了多久,外……叔叔就会回来的。”宋阮阮安慰道。她记得外公后来是被拨乱反正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年。
陈美珍叹了口气:
“唉,这样的事谁能说得清呢。”随即又有几分忐忑,“阮阮,我这样的身份,你会嫌弃我吗?”
宋阮阮没想到妈妈还会因为外公的事情自卑,赶紧道:
“怎么会,你能告诉我这些事,是对我的信任,是把我当做好朋友,我很高兴。”
并且趁机表明心迹,甜甜道,“美珍姐,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人,可是我感觉你跟兰兰姐关系更好,就不想跟你说了。”
陈美珍对李兰兰是真的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她。当然,宋阮阮不跟陈美珍说那些话,不会是因为这个。
妈妈有自己的交际圈,她才没那么小气呢。
但陈美珍却是被她这话逗笑了:
“你还吃兰兰的醋啊?”
宋阮阮哼了一声:“那当然了。”
陈美珍便笑开了:
“那看来我以后得对你比兰兰好才行!”
宋阮阮道:“那倒也不用,你想对谁更好就对谁更好,你有这个自由!”
两人说笑了几句,陈美珍提到家人的沉重心情松快下来,又回到了正题上:
“阮阮,我亲生父亲在化工厂那边还是有一点人脉的,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以写信帮你问问。”
宋阮阮记得外祖父家好像是S市的,虽然实在是很远,但那边有好几家大型化工厂,还有不少护肤品厂。这些厂子之间一般都是彼此有联系的,外公的那些人脉,肯定比外人能摸得着门路。
如此一来,香精的事,说不定还真的能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