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动 像猫爪子在自己的心上挠了一下…(1 / 2)

当日晚间,乐平公主在别庄正厅上摆下宴席,宴请庄内各屋女眷。前厅由则陆善元作陪,携几方好友陪慎亲王饮酒。

消息传到长公主屋里的时候,她正忙着吩咐半夏替阮茱熬药。

房内榻上阮茱歪在那里咳得脸色潮红,一副难受舒解不了的模样。咳了一会儿看见长公主进来了,便委屈地眼眶一红,拖长音调唤了声:“娘……”

长公主立马心疼地过去扶住她:“快别起来,你给我好生躺着。”

“可我想去宴厅。”

“去那儿做什么。你身子不好需要静养,那里人多嘴杂乱糟糟的,去了也是烦心。”

可不得烦心嘛。自己女儿这身子骨风一吹就倒,才来了别庄几天就病得起不来床了。偏偏阮筝那个死丫头身子骨就是硬,怎么折腾依旧活蹦乱跳。

今日二妹宴请她必是会去,非但会去只怕还会艳压全场,且陆夫人和二妹都有意撮合她与陆嘉元的婚事。今日这桌宴席旁人看来都是为了林昭而备,但长公主心里清楚,说白了还是跟阮筝有莫大的关系。

这个死丫头,明明知道自己想把茱儿嫁进陆家,还整日里与陆家上下走动得这么勤快。使尽了狐媚手段讨好陆夫人不说,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把陆家五姑娘也给蒙了过去。

想想刚来别庄的时候陆善沅多瞧不上她,现在呢整天阮姐姐长阮姐姐短地叫着,别提多亲热了。再看自己的茱儿面黄肌瘦形容憔悴,当真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死了。

长公主轻抚着女儿稀疏的额发,沉声道:“别怕,待你病好了娘自有办法让你跟陆家公子多亲近。”

阮茱听到这话却是有苦说不出。她根本不喜欢那个陆嘉元,姐姐要是想嫁陆家就让她嫁好了。她今天挣扎着想去宴席为的不是姐姐,而是林昭。

作为封瀛曾经的定亲对象,林昭才是她眼下最大的障碍。虽说各家私底下都传说林家与封瀛早就解除了婚事,封瀛对林昭也无情意,否则重回京城后不会上门求娶。可他这些年也没娶别人不是。

若是让林昭整日在他跟前晃悠,万一两人看对了眼暗生情愫可如何是好。她毕竟占着个娃娃亲的名头,嫁给封瀛也算名正言顺。

且她还惯会装腔作势。

阮茱一想到林昭在京城的盛名,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是沽名钓誉。”

在京城的贵女圈中,林昭也算是独树一帜。既不以容貌取胜也不以才情博名,她最大最好的名声便是善人。

听说她儿时便已心地纯善,出门见着乞讨之人总会倾囊相助,搞得京城那些个叫花子都认准了她,一有机会见着她便扑过来讨赏钱。

再大些便开始做各种善事,初一十五舍粥,大年小节还会救助城中的孤寡。遇到天灾之类的事情,她也总是会捐多多的银钱。林家小姐的善人之名,就这么长年累月积攒下来,成了如今京城无人不知之事。

宴厅里,陆善沅也正忙着跟阮筝细数林昭的种种。

“阮姐姐你出门少不知道,林姐姐那颗心啊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见着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忍不住要出手相助。听闻她光是救过的猫狗都能开个狗舍做买卖了。”

阮筝压低声音笑道:“怎么,你不喜欢她救小猫小狗?”

“那也得悠着点啊。听说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只瘸了腿的狗便直接带回了府,也不问问是谁家的。后来狗主人找上门去,还被她家门房打了一顿。狗主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说狗早就瘸了多年,大夫也看过了说治不好。他也不想让人出钱治,只想把狗拿回来。后来这事儿闹大了不好看,林家才把狗给还了,还装模作样给了人一些钱。要我说这钱就该给,把人打一顿没给告到衙门就算他们烧高香了。”

阮筝平日里出席宴饮多半只注重衣裳首饰,跟闺中蜜友们凑趣说话也不过谈些赏花弄月之事,鲜少会提这种。且林昭毕竟大她几岁,这些年也少出来走动,她们也不曾碰上过。

她也只听说京城林阁老家有个圣母般的林姑娘,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了。今日听陆善沅提起才知其中还有这般内情。

她怕陆善沅说多了让人听了去,赶紧捂住她的嘴笑道:“你啊还是吃些东西吧,喝口茶先润润喉。说多了不觉得嗓子疼吗?”

“我就是看不惯那种装模作样的人。”

“那你初见我时那么看不惯我,是觉得我也是那样的人?”

陆善沅讪笑两声:“那倒不是,是见你生得实在貌美气不过。”

说完她扑进阮筝怀里挠她痒,“好了别生气了阮姐姐,往后你嫁给我哥成了我嫂子,可要待我好些。我也会待你好的,我把我哥的糗事全都告诉你。”

阮筝一听吓得脸色发青:“不了不了,这话你可别乱说,传出去对你哥名声不好。”

陆善沅好奇地眨巴眼睛盯着她看:“阮姐姐,你是不是瞧不上我哥啊?”

“没有,我与你哥哥素不相识,连面儿都没见过,何来瞧不瞧得上。”

“可惜了,那日若不是我从中作梗,你俩本都见着了。是我不好,不该把你哄去温泉池,害你错过了跟我哥的相见。阮姐姐你罚我吧。”

阮筝一听她提温泉池的事情,那个古怪的梦便又冒了出来。梦里她躺在温泉池边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旁边跪着个男子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他究竟在做什么。可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可潜意识里又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让阮筝有点心虚,又有点不知所措。

一时间她莫名地红了脸颊,不敢与陆善沅对视。后者见状好奇道:“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屋内很热吗?”

阮筝回过神来,故作镇定道:“不是屋内热,是你窝在我怀里太热。”

“我看不像呢,你这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怎么,是我说了什么让你想到谁了吗?难不成是心上人?”

阮筝吓得再次捂住她的嘴,这回可是用足了力气。她狠狠瞪了陆善沅一眼,警告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往后都不理你了。”

陆善沅说不出话来,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眼泪汪汪地点头应下。

一顿晚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期间阮筝还被陆夫人拉着与林昭打了个招呼。两人头回相见也没甚交情,不过淡淡应付两句了事。

待阮筝回了座位上时,陆善沅那张闲不住的嘴又说开了:“怎么样阮姐姐,我说得没错吧。瞧着是有几分姿色,就是颇为寡淡无趣毫无灵性。我要是慎亲王啊也瞧不上这样的。”

阮筝失笑:“你又不是男子,怎知他们不爱这种人淡如菊的类型?”

“慎亲王又没瞎,能看不出她沽名钓誉的性子。那样英明神武之人必定目光如矩,我一个小女子都知道的事情,那样的大丈夫又怎能看不出来。”

“怎么听起来你对他还颇有好感,你见过他吗?”

阮筝也有些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究竟长什么模样,长相是不是也如他的名声一般吓人。

陆善沅听了直耸肩:“我是没见过,但听我哥说起过,反正人中龙凤一样的人物。不过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林昭,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我只想过平淡的小日子,往后寻一个待我好的夫君,和和美美就成了。”

说完她自己都捧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只顾着自己说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某一桌上,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往这边瞟。那是林昭在看她俩,准确地说她是在看阮筝。

富平侯府的大小姐阮筝,林昭先前也是听过的。她素来有京城第一贵女之称,从前林昭对此向来嗤之以鼻。她自认才情高绝声名显赫,根本不屑与这种凭美色得名的女子争长短。

但今日一见阮筝,她还是不免心颤了几分。实在是因为她美得过分惹眼,已到了刺痛人心的地步。

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但凡这厅里有个男子都要叫她把魂儿都勾了去。

林昭突然有些羡慕阮筝,想着若是自己也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又何须大把洒银钱博一个贤良的美名。若她也美得这般刺目,那人是否就会多看自己一眼,会否想要履行两人儿时定下的亲事,将她迎娶进门。

曾经唾手可得,最终却是一无所有,林昭自是很难甘心。所以待宴席散后她并未急着回房,而是带着贴身丫鬟走在了通往前院的石子小道上。穿过一道月亮门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他与人饮酒作乐之处,林昭几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冲过去寻他,可碍于女子的矜持不得不在月亮门前停下步子,转身看向丫鬟。

丫鬟自小跟着她,对她这样的眼神再是熟悉不过。也只有在自己家中或是只有两人时,才能在自家小姐脸上看到这如修罗一般阴冷的眼神。

林昭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出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耳朵,一个用力就将那上面的耳坠扯了下来。丫鬟吃痛惊呼一声,立即害怕地捂住耳朵。紧接着她便看到林昭将什么东西甩了出去,仔细一摸才发现耳坠已然没了。

丫鬟又惊又怕却不敢说半个字,只捂着一边的耳朵嘤嘤地哭了起来。

林昭却不以为然,只焦急地扭头朝月亮门外望去。很快那边便出现了一盏灯笼,一个小厮领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林昭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