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场回到家,时间大概下午五点,阿洛下了公交车,想了想,还是转身往糖心去了一趟。
一进门,便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的甜香,吸一口气都是甜蜜蜜的味道。
柜台后只有店员小姐姐,没有阿洛想见的那个人,她也没多失望,毕竟早就习惯了谢无年的神出鬼没。
顺势买了杯奶茶,她一边吸着奶茶,一边往家里走去。
快到海蓝小区时,好几只野猫从路边的灌木丛里跑出来,追逐着从阿洛身边跑过,脚步轻盈无声。
深秋的阳光明媚,却并不灼热,温暖的金色夕阳照射下来,洒在房屋、树木、行人身上,像是为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薄纱一般。
梧桐树的叶子黄了,一片片凋零下来,掉落在红绿相间的人行道上,一踩便咯吱一响,仿佛在嚼格外酥脆的薯片。
有调皮的小孩低着头,特意在那些叶片上咯吱咯吱地踩过,如同在玩一个游戏。
微微的风拂过,不冷不热的温度舒适宜人,携来不知何处的浓郁桂香。
阿洛就这么慢慢走着,沐浴在温柔的风与阳光中,沉重的心情却无法变得轻松。
听完那一个故事,她便想到了谢无年,想到他说的妹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他要不辞辛苦地每天送她回家。
恐怕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吧。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思考了很久,大概只有“心疼”二字可以概括,但她也心知肚明,谢无年不需要她的疼惜,他并不是个软弱的人。
阿洛有些纠结的是,她一时都不知该怎么与他相处,现在知晓了这件事,往后她还能在他面前表现地自然吗?
这么一想,幸好刚才在店里没见到他。
脑海中刚浮现这个念头,视野中便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身形高挑修长,一袭黑风衣,只有一双鞋勉强算的上白,颇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男人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淡然安宁,手中捏着相机走在人行道上,恰好与阿洛面对着。
阿洛脚步顿时停住,站在原地不动了。
对方应该也看见了她,他一步步走过来,到她面前时也停了下来。
“谢老板。”阿洛呐呐地叫他。
谢无年总是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也或许是表情。他黑眸微微眯起,目光在阿洛脸上仔细梭寻,淡淡应道:“嗯,今天玩得不开心?”
阿洛连忙摇头:“没有,很开心。”
听她这么说,谢无年微微颔首,便不再问了。哪怕他已看出对方表情沉重,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模样。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心事重重,不必太过深究。
更何况,姜洛与他不算多亲密的关系,他虽然每日送她回家,那也只是出于一时的恻隐之心罢了,而不是真的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妹妹。
近距离接触之后,谢无年很快发现,姜洛与妹妹其实很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代替谁,就像树上找不出两片相同的叶子,即便姜洛与妹妹的外在条件相似,她们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姜洛表面安静内敛,但如果与她熟悉了,便会放开许多。姜洛不大爱吃甜食,每次去糖心,大都是点水果茶而不是奶茶,蛋糕也吃得少,一般是给朋友带。姜洛的乖巧只是外表一层壳,看起来像个懂事的乖乖女,实际对世界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她是很标准的那种被压抑了本性的孩子,同为单亲家庭,她学会了伪装自己,而他的妹妹,却是真正如茉莉花般柔软恬静的少女。
“谢老板,你每天出门都是在做什么呀?”恍惚间,耳边传来少女的话语声。
谢无年微掀眼帘,便看到女孩明亮清澈的眼眸,她的眼睛总是很亮,蕴藏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他语气平静道:“去拍照,寻访一些人。”
“你是记者吗?”
谢无年轻轻摇头,“不是。”
他言简意赅,眼见着并不想深入谈论这个话题,阿洛自然看了出来,结合她已知的信息,很容易便能得出一个结论:谢无年这两年或许一直在调查妹妹去世的真相,他每天在外行走,应该是在找当年的知情人,或是曾经的一些线索。
但时光荏苒,岁月早将过往的事情掩埋,如今还能找到两年前那场案件的蛛丝马迹吗?
阿洛很怀疑,也很犹豫要不要给他讲今天李思齐给自己讲述的事。
正犹豫不决间,谢无年开口道:“没事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
阿洛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与她擦肩而过,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
回到家,家中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厨房冰箱里放着煮好的饭菜,阿洛只需要用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了。
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柔软的睡裙,阿洛拿出手机给李思齐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