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低头看着周时萱的高跟鞋,“姐姐你鞋子这么高……”
“没事,”周时萱抬起头,扬手从侍应生举着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对路过的一个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越总,好久不见。”
对方主动接过了周时萱的手,周时轲得以跑路。
傅斯冕在楼上,他慢条斯理打着领导,助理恭恭敬敬地递上西装,“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傅斯冕动作微顿,“周三来了?”
“来了。”
听见周时轲已经来了,傅斯冕神情骤然变得温和。
他带来北城的助理和特助都是知道他和周时轲的事情的,所以看见傅斯冕仅仅只是听见周时轲的名字就变化这么大,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这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和周总在一起?”
“没有,”特助在一旁回答道,“周总领着他和几个长辈打过招呼之后就让他自己自由活动去了。”
“自由活动?”傅斯冕勾起嘴角,笑得有些纵容,“小孩儿。”
“走吧。”傅斯冕从助理手里接过手表,抬脚朝外走去,青年身形笔直,眉眼轮廓清冷鲜明。
在出现在楼梯上的那一刻,他换上温和儒雅的面具。
特助和助理跟在他的身后,
徐徐下楼。
傅斯冕出现的时候,大厅里自然而然地安静了下来,他们朝上看去,青年戴着眼镜,气质亲和,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手段无情和冷血。
周时轲在离傅斯冕最远的一张单人沙发里窝着,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站起来,他又不和傅氏谈生意。
他抬起眸子,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傅斯冕身上。
对方穿着黑色剪裁合身的,十分具有商务性的西装,身形挺拔,说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随和。
周时轲透过他,看见了少年时代的傅斯冕。
那时候的傅斯冕,身形略单薄,言语间是好学生和好家世带给他的倨傲和清高,常常一个眼神,就令人觉得自惭形秽。
少年时代的周时轲是个混账,自然而然地就喜欢上了这种所谓的好学生。
可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周时轲那时候没有亲身经历过,后来终于切身体会了,傅斯冕披着好学生的皮,行为心机却远比他们这群整日被骂小兔崽子的富二代来得深沉恐怖得多。
也要心狠无情得多。
周时轲看得厌烦,放下酒杯,站起来朝后边无人的休息区走去。
傅斯冕的眼神在男生的背影一扫而过,而后收回来,朝在场的人微微点头,“以后,还请各位多指教。”
说完后,他便想下楼去找周时轲。
特助眼疾手快拦住对方,“傅总,现在不行。”
今天这么多人,傅斯冕不能就说这么几句官话就离开,他再怎么都得下去同他们说会儿话。
大家都等着呢。
而这边的周时轲,直到远离了会场中心,他才停下来,侍应生过来问他是否有需要,他摇头,抬手松了松领带,从柜子上选了一瓶威士忌,瓶盖在桌角上一磕,开了,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侍应生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一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穿过休息区,后边就是酒店的室内游泳池,酒店内开着暖气,水也调了温度,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前边,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周时轲找了一把躺椅躺下,觉得那种推杯换盏衣香鬓影的局,不太适合他。
早知道就让方卡来的,无聊透了。
一瓶威士忌去了一半的时候,他含了半口在嘴里咽着玩儿,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你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还有些沙哑。
烟嗓?这是周时轲的第一感觉。
他有些迟钝地回过头,眯起眼睛打量来人,“有事?”
“我叫宋归延。”他在周时轲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穿深蓝色西装,举止话里的语气都是典型的北城生意人,跟周时萱他们是一个世界的,开口闭口都是企划投标中标开会散会。
周时轲看了他一会儿,慢腾腾收回视线,“哦。”
“我希望你能自我介绍一下,我很喜欢你。”宋归延的话虽然直接,但语气温和,带着笑意,很难令人反感和拒绝。
可惜他遇上周时轲了。
周时轲将嘴里剩下的一点儿酒咽干净,唇上残留着沾上去的酒液,他弯了弯眸子,言语无情,“我对您不感兴趣,抱歉。”
宋归延离开椅子,在周时轲旁边蹲下来,眼神专注。
“周时轲,我让你自我介绍,并不是我不认识你,”他的手攀上周时轲的肩膀,“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有一个可以交流的机会。”
周时轲漠然地看着他,“哦。”
宋归延一笑,“你还是这样。”
“我们很熟?”周时轲微微皱眉。
“不算很熟,”宋归延摇头,说得有些可惜,“我认识你的时候,你高一,我在B大读大四。”
周时轲当时读的是B大的附一中,不是私立,却比私立要难进多了,虽然是附高,但也不可能有直升B大的捷径,B大排名,甚至在周时轲后来就读的F大之前。
宋归延的手温热,宽厚,慢慢抚上周时轲的侧脸,“你能回来,我很开心。”
对方身上的气息虽然温和,但压制性很强,周时轲不喜欢输,他起了挑衅的心思。
“你开心什么?”周时轲漫不经心地问道。
宋归延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了出现在不远处门口的傅斯冕,就在他准备起身打招呼的时候,周时轲勾着他的脖子,男生身上浓浓的酒精味道令他不得不将傅斯冕抛到了脑后。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宋归延扶着周时轲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周时轲只怔愣短暂的两秒钟,就昂起头回应。
周时轲的吻技得归功于傅斯冕,傅斯冕在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而他就是周时轲这方面的老师,可惜,现在他要把傅斯冕教的都用在别人身上了。
他也看见了傅斯冕。
他之前说过,傅斯冕要来北城发展,随他,但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既然傅斯冕这么喜欢当观众,周时轲不介意多表演几次。
青年站在那里,身影被阴霾笼罩。
宋归延的气息灼热,男生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柔软的唇舌,令人眩晕的酒精。
他沿着周时轲的脖颈往下,手指解开了周时轲衬衣上边的两颗衣扣。
还要往下的时候,宋归延整个人突然被大力推搡开,他朝后趔趄几步,站稳后看向来人。
傅斯冕。
傅斯冕脸色难看,他垂眼看着躺椅上衣衫凌乱的周时轲,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肩膀也露出了半片,光裸的脖子沾着被人吻过后留下的潮意,傅斯冕听见自己脑海中那根弦,“啪”地一声绷断了。
周时轲眼里氤氲着水光,冲傅斯冕勾唇一笑,残忍冷酷,甚至带着血腥气。
“傅先生?好巧啊。”他声音里的沙哑,一听就知道是因为什么,傅斯冕闭了闭眼睛,心脏突突直跳。
见傅斯冕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周时轲支起上身,故意问道:“你要一起吗?”
傅斯冕耷着眼睛,他在周时轲的眼里找不见伪装和以往留下的哪怕半点依恋,有的只是坦荡随性的邀请和挑衅。傅斯冕平静的眸子突然风暴骤起,他俯身掐着周时轲的下巴将人按在躺椅上。
他咬牙切齿,语气沉痛,“周三,阿轲呢?”傅斯冕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冷静理智,儒雅又随和的青年被周时轲随意的浪荡的一系列举动逼得现出了原形。
“你放什么狗屁?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周时轲望着傅斯冕,话音戛然而止,他望见对方眼底的阴鸷和毒辣,还有令人周身感到刺骨的寒意的阴冷。
那一刻,周时轲简直以为傅斯冕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他心里一紧,他没来得及去想怎么反应,身体本能让他想翻身下地离开。
傅斯冕的手却颤抖起来,他俯身不由分说将周时轲拽住,一把抱在怀里,傅斯冕浑身都在抖,为了参加酒会打理好的头发散落在额前,眼神狼狈又无措。
“周三,你看见我的阿轲了吗?你让我再看看他……”傅斯冕的眼神涣散开来,他哀求怀里的桀骜冷酷的周三,他想要会说“哥,我喜欢你”的阿轲,阿轲,他的阿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