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原来想再等一会,等季远走开,她再出去,免得彼此尴尬,却听到轻轻一阵脚步声,面前就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刚才还在无情灭杀少女心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正用那双眼睛看她:
“热闹看得开心吗?”
沈双弯了弯眼睛,并不多说话,只是拨开他:“季先生,让让。”
说完,她掠过他径自往卫生间去。
“你在外面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沈双?”
沈双脚顿了顿,转过头来:“那我该跟你说什么呢,前男友?”
季远一哂,他低头吸了口烟,再抬头,女孩已经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她米白色的大衣下,咖色碎花如纷飞的蝴蝶。
季远没动,碎发落到他额头,也落在他那眼睛,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接了起来:“喂,说。”
沈双进了卫生间,随便选了个小隔间就进去。
门才合上,就听外面卫生间的门关了又开。
一前一后两道鞋音响起,连带着兴奋的讨论声。
“嗳,刚才外面是季远吧?可真帅!我以前觉得,男人抽烟怪讨厌的,现在看来要看谁抽,太他l妈性感了。”
沈双:……
她今天听墙角的次数有点多。
外面还在说话。
她只听隔间的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
那两人谈话还在继续。
“别想了,人家摆明就只对沈又又感兴趣。”
“这倒也是,男神都是长在别人地里的白菜,我们一棵都不配……不过,我还还记得以前他们分手时,学校贴吧里整得跟过年似的,都多少年了?”
“七年了。”
“七年了啊,这可真长,那时我们都以为他俩没戏了,谁知道又凑一块了,跟偶像剧似的。不过你还别说,他俩坐一块那感觉啊,就气场……说不上来,反正特别配,跟咱普通人不一样。”
“你就贫吧。”
“没办法,毕竟回去还要面对我那嗷嗷待哺的娃,和只知道打游戏的老公,有时候啊气得恨不得将他塞马桶里冲出去。”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老公。”
沈双手放在门背后,心想,现在推门出去是不是会把这俩给吓着?
只听陆续的两道开门关门声,而后是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
“对了,你知道陆芸的事么?她啊,摊上官司了!”
“官司?什么官司?”
“就她大学不是新闻系么,后来出来做了自媒体,每天写写软文,偶尔接点稿,然后吧,就是这里面出了问题!”
“没听说啊,发生什么事了?”
沈双手顿住了。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手顿住了。
“啊呀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些做自媒体的有时候就喜欢写一点博人眼球的事情,比如谁跟谁出轨啊,谁爱耍大牌啊,这原来也没什么事,反正大家都这么干嘛。但谁知道最近是不是水逆,被她写过的一个个都回来告她,搞得她现在是焦头烂额,别说赚钱了,恐怕这几年挣的还不够赔的。”
“你说不会是得罪了……”
“嘘,禁言。”
“走了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双过了会,才推门出去。
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里,她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雪白精致的脸,那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双低头,就着沁凉的水,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刚做好的甲片上白色小雪花一片一片,有一角抠落了,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吹干,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口红残留了一点在唇间,她抿了抿,将那残余的一点抿开,才出了卫生间。
她在犹豫,要不要找季远问一问…呢?
等走了一段,沈双就知道,不用犹豫了。
答案已经送到眼前了。
季远还在原地,并没走,一只手拿了烟,烟头在燃,另只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见她来,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又继续:“……是,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来……不,不需要,告诉莫里安,利辰那个项目废止,不用继续,我们JL不可能为Louis的狂妄买单……”
沈双走到季远旁边。
他注意到她,抬手就捻熄了烟头,挂断电话,而后带了丝作弄地看着她:“所以,前女友又有话要跟我说了?”
沈双笑笑:“那你听还是不听呢?”
“听。”季远站直,沈双却看了左右,一把拽住他:“跟我来。”
季远也不挣扎,任她拽着,两人一路往前走。沈双记得,之前的汀字包厢旁有个休息室,她拽着他直接进了去。
“咔”,当门合上时,沈双才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
明明电话里也能问。
沈双甩开季远,季远也不恼,只是站直,双手插兜:“所以,你要问什么?”
“陆芸那边,是不是你干的?”
“陆芸?”
季远露出疑惑的神情,长眉微微拢起。
沈双道:“以前语文课代表。”
“哦,不认识。”
沈双不信:“季先生这么健忘?我堂姐你不认识,这个也不认识?”
“沈双小姐,我在这就上了一个月,不过——”季远弯了弯眼睛,那双桃花眸荡出愉悦的弧度,“你堂姐我还是记得一点的。”
他用了个比喻,“苦瓜菜”。
沈双:……
“那以前我在你那的菜名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你啊,”季远看了她一眼,“生石花。”
沈双想立刻拿出手机来查一查花名,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直接道:“那个匿名818我的楼主,你最近是不是在查?”
“原来是她啊,”季远一哂,靠向墙,这样一来,他优越的骨相就更加明显了,“好像是这个名字…不过你放心,星梦和JL都没出面,不会烧到你这。”
所以,是他在暗中解决了?
沈双抿了抿嘴,过了会,突然抬头:“季远,虽然很感谢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行不行?”
空间静了一瞬。
男人一双漂亮的长眸微睐,他专注地看着她,过了会,却是一笑:“又又,你可真绝情。”
“这就让我有点伤心了。”
他脸上是笑,可那眼里流动着的,却仿佛是真的伤心。
沈双有一瞬间的不落忍。
可她没忘记这人罂粟的本质。
“那我公寓附近增加的巡逻车,还有那些被肃清的飞车党,走廊的灯…”沈双福至心灵地道,“也是你,对不对?”
季远没说话。
沈双却从他神情里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