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旁，莞尔一笑，看向两人，说道：“既然你已经查到了，我也不瞒着你了。没错，我就是锦云。”

柔妃一承认，之前许多狄笙月想不通的事情，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她不用再问也知道，箫吟雪身上的毒，必定是柔妃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箫吟雪。

一个身体柔弱，没有任何威胁的公主，谁会费尽心力去害她？

也只有柔妃能将药材的比例融合的那么完美，让公主看起来虚弱，却又不伤她分毫。

“你分明是母后身边最得力的人，为何……”箫吟雪原想问柔妃为什么一直针对皇后。

但是想到柔妃和她拌嘴却不伤害她，顿时又觉得其中满是隐情。

当年的事情，复杂到超乎她的想象了。

“我想，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狄笙月直直看向柔妃，说道，“我只想知道，皇后娘娘做这么多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安排，都只是为了保住二皇子。”柔妃说道。

二皇子？

箫吟雪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丝猜想。

而狄笙月的眼底则是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意思。

“春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二皇子的侧颜，和公主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和皇上的侧颜并不相像。”狄笙月缓缓点出，“二皇子，不，应该说是大皇子。是公主的亲弟弟，对吗？”

柔妃有些惊讶地看了狄笙月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箫吟雪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还活在世上。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箫吟雪问道。

“当年皇后娘娘赢了最后一场胜仗，回宫不过月余，便有了身孕。只是那个时候，京城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称颂皇后娘娘，并且这个称颂愈演愈烈。甚至还出现了让娘娘登上皇位的呼声。皇上那样的人，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对皇后娘娘起了杀心。”柔妃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现皇后，买通了司天监的官员，说皇后娘娘这一胎是个皇子。当时皇后娘娘手握重兵，高丞相在朝堂也有一席之地，皇上害怕大皇子一出生，皇后夺宫，扶持大皇子做傀儡。所以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将皇后和大皇子一同杀死。”

“所以皇后的身上才会有两种毒素。”狄笙月了然地点了点头，“一种是皇上下的，另一种则是你下的制衡药。”

柔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曾劝说过娘娘，干脆反这个狗皇帝算了。皇帝猜忌心重，又昏庸，哪里比得上娘娘。可是娘娘心善。她和我说，箫国刚刚才经历了接连不断的战争，若是此刻再起内乱，只会让邻国趁虚而入，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后来她知道这一胎是皇子以后，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她说造反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需要很多年，与其这样，不如筹谋多年，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名正言顺坐上皇位。”

狄笙月闻言，不由得敬佩起皇后娘娘的深谋远虑来。

柔妃看向窗户外面，眼神悠远而又充满哀伤：“所以，我故意勾引了皇上，假装和皇后娘娘不和睦，和娘娘争锋相对。又假装怀有身孕，我精通医术，假造怀孕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等皇后娘娘生产那日，我也假装生产……”

“再偷偷把弟弟换过来。”箫吟雪情不自禁接上了剩下的内容，嗓子隐隐有些发干，“母后产后虚弱，父皇便趁机杀死了她……”

“皇后娘娘，是我杀的。”柔妃瞥了箫吟雪一眼，神情冷漠没有感情，淡淡说着。

一句话，像是鼓槌，狠狠击在了箫吟雪的心上。

“你说……什么？”箫吟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柔妃。

就连狄笙月都蹙着眉头，静静看着柔妃。

柔妃嘲讽地勾了勾唇，看向两人：“你以为，我区区一个宫婢，是如何一步登天坐上妃位的？当然是因为我在皇上面前，立了大功啊。”

柔妃说着，忽然间笑了起来，笑容冰冷刺骨。

“你！”箫吟雪听着，眼眶早就红了。

“杀妻弑子，天理难容。皇上不敢做。”所以她做了。皇上不会放过皇后，皇后怎么都会死，不如借由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立功，换取一个能保护大皇子的身份。

箫吟雪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那是自己的母亲！

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恨柔妃。

箫吟雪觉得这个宫里的气氛沉重得很，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她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出了宫殿。

狄笙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没有继续留着，追着箫吟雪出了宫。

柔妃甚至没有抬眼看两人的背影。

她只是看着手中的茶杯。

一滴又一滴的水，落在茶水内，泛起一道道涟漪。

柔妃走到窗边，那里是一个已经空了的花盆，花盆周围光滑至极。

柔妃温柔地抚摸着花盆的边缘，仿佛看着自己深爱之人，眼神深情又充满爱恋：“等着我，快了，所有的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整章都是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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