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来到月冠仪面前,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异常,注意力全集中在不远处的尸体上:“这是?”
“刺客,他在此处伏击我们,被秋大人一剑刺死。”月冠仪声音冰冰冷冷,不带一丝感情,看长安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速之客。
长安还以为月冠仪是因为刺客的死而不高兴,毕竟刺客死了,他们就查不出线索来:“既然刺客已经伏法,卑职这就派人去禀告陛下。”
月冠仪的马已经被刺客的暗器所杀,长安牵着马跪在月冠仪面前,双手呈上缰绳:“殿下请上马。”
月冠仪本能的望向秋姝之,声音微颤而软糯:“大人”
长安听得耳根酥麻,双手差点抬不稳。
秋姝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眼眸清白温柔:“殿下,请吧。”
得了她的许可,月冠仪才翻身上马,凤眸低垂,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一行人带着刺客的尸体回围场复命。
这一夜注定十分不太平。
小皇帝、皇后、容妃,甚至卧病在床的太后也艰难的撑着身子骨齐聚一堂,尸体就大喇喇的放在中央。
“这就是刺客?查出是谁了吗?”秦倾撑着疲乏的身子,声音懒懒的问。
“回太后,卑职已经派人去查了。”秋姝之单膝跪地道。
秦倾身子疲软无力,手心把玩着几颗糖,松散的长发如风如雾斜斜的靠在椅背上:“起来吧,秋大人杀贼有功,本宫记下了。”
不久后,秋姝之派人去查刺客的身份的人回来了,是静贵人宫里的扫撒小厮。
当静贵人被长安拉进来的时候面如死灰,得知自己的宫里居然出了刺客,静贵人当场被吓晕了过去,后被长安当着众人的面一盆凉水浇醒,静贵人吓得脸色死白一片,声嘶力竭的磕头哭喊:“陛下,侍身冤枉,侍身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指使下人行刺皇帝,这是足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静贵人出身寒门,靠着美貌被选入宫,刚享了几天容华,谁知就遭遇弥天大难。
他哭着爬到小皇帝脚边,拉着她的衣角:“陛下,您相信侍身,侍身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侍身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侍身,侍身冤枉啊!冤枉啊!”
静贵人绝望的哭喊,并没有引得小皇帝一丝怜惜,她的神色没有分毫动容。
容妃娇媚的面容枕在月深的肩头,丹唇轻启,娇娇柔柔的话语裹着慑人的寒凉:“静贵人可真会哭,装无辜谁不会啊,可刺客是从你宫里找到的,不是你难道还有其他人指使?”
静贵人猛一抬头,恶狠狠的眼神刺破婆娑泪光怨毒的盯着他:“是你!一定是你!”
静贵人大吼道:“你这个妖妃,一定是你栽赃嫁祸给我的!”
蓝雪照不屑的勾起唇角:“陷害你,您可真瞧得起你自己。”
“就是你,是你陷害我的。”静贵人俨然已经疯魔,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啊,他的家人兄妹都会因此受连累,他又怕又怒,双眼充血似的通红。
蓝雪照眼眸轻蔑,没骨头似的缩在月深怀里:“陛下,您瞧静贵人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是他意图不轨,竟然还血口喷人,侍身好害怕啊!”
秦倾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静静看戏。丝丝甜甜的味道在他嘴里散开,他满足的微眯着眼睛,嗯,杏仁味的。
“妖妃!贱人!”静贵人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十指化作恶鬼枯骨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神情癫狂的大喊:“你这个毒夫,你想害死我、害死我的家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蓝雪照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色失血煞白。
秋姝之赶紧上前强制拉开静贵人,可现在的他已经疯了,力气极大,指甲在蓝雪照的脖子上留下几道深深地划痕也不肯放手,还在秋姝之的脸上抓了一道,修剪精致染着丹蔻的指甲被生生折断,血肉淋漓。
秦倾手心一紧,正要喝到。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刺目的剑影一闪,鲜血飞溅三尺三,那双抓伤了秋姝之的手,已经被砍成了两截。
“啊——”静贵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倒在地上,鲜血污泥裹了一脸,发出阵阵撕裂心肺的哀嚎。
月冠仪面无表情的收剑,冷眸阴沉闪着凌厉的寒光,划伤秋娘的人,该杀!
“放肆!”一直没说话的月深,突然一拍桌子,稍显稚嫩的声音却不损她半分威严:“静贵人以下犯上,意图弑君,罪不容诛,将他拉下去凌迟,父母氏族一律连坐!”
“不要——”静贵人绝望的哭喊着,光秃秃的半只手臂凄凉的哀求:“我是冤枉的,我爹娘是无辜的。”
静贵人的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蓝雪照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月深一把踢开苦苦哀求的静贵人,眼眸如利剑出鞘,寒气逼人:“还不把人拉下去!”
“妖妃!妖妃!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静贵人眦目欲裂,长安带着锦衣卫不顾静贵人的哭喊强行将他带了下去。
绝望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室内一片寂静。
蓝雪照捂着脖子,低着脑袋,发间银饰发了空荡荡的泠泠声,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秦正雅目睹着这一切,眼神复杂而微妙。
他虽然不懂朝政,但他也知道,仅凭刺客是出自静贵人宫里,就判处他凌迟极刑,实在武断。在场的人似乎没有人真的在乎刺客是谁派来的,他们只是想找人背下罪责,让这件事情翻篇。
而静贵人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出身平民,没有背景势力,死了也就死了,他身后那一大家子人也就这样轻易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