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权臣摆烂第十六天(1 / 2)

他起身把这间小公寓的各项设备检查了一遍,连最边角的通风管道都没放过。

天花板一度被他拆得坑坑洼洼,房东看到大概会眼角直跳。

确认完没有什么安全死角,白牧星将一切恢复原样。

白牧星早上去医院前就起了低烧,又折腾了这一大通,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一股酸软疲惫感从骨缝中漫出来,迅速席卷了整具身体。

白牧星四肢发软,脑袋也有点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他今天还没吃饭。

没什么心思自己做饭。

上辈子取快递时差点被lh袭击的经历冷不丁从脑海中浮现,于是点外卖这个选项也被排除。

白牧星从应急包里翻出一只营养剂,凑活塞进嘴里就算是一顿饭了。

这东西没什么味道,胜在营养均衡完美符合人体所需,简单方便,而且十分抗饿。

喝完营养剂,白牧星还吃了一顿从医院拿回来的药。

虽然没什么用,但开都开了,自己也花了钱的。

白牧星有点抠门地想,不吃白不吃。

军队中纪律严明,即使是最低等的营养剂也严禁浪费。

白牧星的服役时间不算长,只在军队中待了五年战争就结束了。

但已经足够他养成不浪费东西的良好习惯。

吃了饭也吃了药,身体的不适却没有丝毫减轻,脑袋也生了锈一样转不太动。

大概是过量的情绪冲刷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这状态什么事都干不好,白牧星没有勉强,最后还是回到了沙发上,咸鱼状瘫痪在上面。

他想了想,打开光脑投影,调出一部星网热播的合家欢小甜剧,半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浅色眼眸视线凝结在投影屏上,仔细看瞳孔根本没有焦距,很明显眼睛的主人在走神。

抛开逻辑不谈,这些不用带大脑看的剧集确实能使人放松,反正前脚看了后脚忘,都不用过脑子,就听个热闹。

伴着轻快欢乐的剧集声,白牧星慢慢放松下来,就这样蜷缩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白牧星从沙发上起身,沙发的材质太软了,他睡得其实不是很舒服,浑身骨头也跟着发软似的,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两步。

但那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却消退了许多。

白牧星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从深一脚浅一脚做梦一般的虚浮中落到了实处。

他看向窗外的夜景,高度繁华的首都星即使是深夜也热闹得惊人,灯光将这座星球点缀得如同白昼。

白牧星住的地方算是郊区,但街道上仍旧灯火通明,半空的航道上时不时刮过几艘悬浮舰。

过于明亮的灯光遮掩了远方的星光,夜空是一片死寂的黑灰,科技制造出来的人工光源远远要比自然星空明亮。

所以在首都星一贯是看不到星星闪烁的画面的。

白牧星静静打量了这座城市一会儿,收回视线。

虽然很想立刻离开首都星,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掉。

不说他的退役流程还得等半个月左右才能下来,就光是购买一颗合适的农牧星球,也得继续待在在首都星办手续。

这是个i智能水平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时代,很多事通过远程网络已经能完美实现,但很多重要的经济政治活动,仍旧受地域性限制,需要本人实地到首都星申请。

这并不是什么没有来得及被淘汰的旧规定,而是一种加强首都星对其他星系支配权的手段。

帝国的疆域太大了,这是过度发展带来的弊端。

如果不想办法加强束缚,许多在偏远星系生活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对帝国有归属感。

退役流程办下来后,他的补助金才会到账,再加上星球产权移交手续。

总的来说,他至少还要在首都星待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正好他也可以把另一件事处理一下。

那个刚开始发育、数月后就会让他完全转化为s级og的腺体。

不能留了。

白牧星冷静到近乎有些残忍地想,这件事得尽快处理——

是的,意识到重来一次的时候,他就决定毁掉自己的腺体。

现有的医学技术根本无法抑制s级腺体的发育。

即使有,也没人会冒着上帝国法庭的风险帮他搞来那些违禁药物。

白牧星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托付到别人身上。

这种定时炸弹只有彻底毁掉,他才能安心。

白牧星是很直来直去的思维。

如果某样东西的存在只会为他困扰,那这样东西对他而言就是不必要的、需要被剔除的。

即使在旁人眼中再珍贵,他也不会为此产生一丝一毫的可惜。

“……og吗”白牧星喃喃道。

白牧星抬起胳膊,左手抚上后颈,指尖按在颈间靠近肩膀连接处的部位。

那地方就是腺体所在的位置了。

如果是og的话,那个地方到了发情期就会微微肿胀起来,透过表层的细小血管大量散发吸引lh的信息素。

平时也十分敏感,碰一下就会反应很大。

非伴侣触碰og的腺体甚至是可以被以骚扰罪起诉的。

但身为一个bet,至少目前还是bet的人,白牧星这个地方前年从没有过什么特殊感受。

bet虽然和og一样拥有后颈信息腺,但bet的腺体一向被公认为进化不完全、退化的信息腺。

这个在og身上存在感鲜明的器官,到了bet身上,仿佛成了一块无用的组织。

他指尖在腺体的位置用力按压下去,过了好几秒,终于感觉到一丝隐约的不适。

针扎般的刺痛,仿佛什么刚开始生长、极细微的存在被打扰了,幼嫩枝芽发出细细的抗议。

这种刺痛感白牧星并不陌生,在上辈子,他的腺体发育到能散发出信息素之后,他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在和与之相似但更为深重鲜明的痛苦相伴,那可比现在隐约感觉到的严酷得多。

他指尖的力道不知不觉地加大,甚至刺破了些许皮肉,沁出丝丝血珠。

嗅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白牧星回神,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从医疗包中找出外伤喷雾,微凉的凝胶喷在破损的皮肤上,不过几分钟,受损的地方就已经恢复如初。

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段,他垂眼看着窗外时不时划过的悬浮舰,眼底只有漠然。

一个正常bet没有任何理由会突然毁了自己的腺体,这讲不通。

除非他是一个疯子,但一个疯子可拿不到星球购买的许可证。

他的腺体此时正在最初级的发育阶段,这个阶段腺体的形态还没有发生改变,身体也未被影响得太深。

就像他去医院检查,所有仪器都没检查出根本原因。

但如果他的异常行为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结果就难说了。

最精密的那些仪器,大概还是能查探出一些端倪。

毁掉一枚正在发育的s级腺体,即使他可以推脱说对此并不知情,也无法解释作为bet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自残,他很可能会因此惹上大麻烦。

白牧星不想惹麻烦,他得制造一个合理的理由,让这一切看起来是一场意外。

才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农牧星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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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这是您的通行证,请保存好。”

号公墓的守门人递给白牧星一块芯片般大小的感应牌,拿着这个感应牌,他才能被允许待在墓地中。

“谢谢。”白牧星接过通行证,走入公墓中。

规格统一的墓碑略显拥挤地排列着,有种无言的冷清。

大概这种地方的气氛总是特别压抑。

这片区域埋葬的人都是十年前一起星盗恐怖袭击事故的遇害者。

白牧星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他们都是艺术工作者,在外出采风的时候搭乘了那辆不幸的星舰。

包括舰长在内的数百人,都没能从星盗手中活下来。

当时的白牧星只是一个学生,根本没钱买墓地。于是父母就被埋葬在了由政府提供的公墓中,这也算是事故后政府补助的一部分。

白牧星走到第三排第二十三个的位置停下。

他将路上买的花放到墓碑前,是一束银星草。

这种植物开出的花也是银灰色的,小小的一簇簇在白天看上去有些灰扑扑,作为祭拜的选择其实有些不伦不类。

但白牧星父母生前最喜欢就是银星草。

他们家从前有个小院子,里面种满了银星草,白天的时候很不显眼,到了深夜天光暗下来,那些灰扑扑的小草就会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竟然真的有几分像那种首都星上永远也看不到的星空。

所以他每次来这里,都会带上一束银星草。

白牧星看着墓碑上刻着的父母的名字,想起从前的事。

父母的悲剧发生的时候,正是他刚入学首都综合大学的第一年。

他成绩很好,从小到大都是公认的优等生,大学读的也是最热门的医学院。

这公认的作为bet而言前途最广阔的专业。

bet作为信息素不敏感者,比lh和og都更合适处理医疗现场。

白牧星当时有着肉眼可见的大好前程。

但在父母出事之后,他安排好父母的后事,紧接着做的一件事就是从首都综合大学退学。

然后在所有人的诧异和劝阻中,重新报考了军校。

——申请的还是作战系。

战时军力紧张,那些年从首都军校毕业的作战系学生,都会被默作为新兵输送到前线服役。

每年都有数不清的鲜活而稚嫩的生命消亡在遥远的边境线上。

像一朵朵没来得及开放的稚嫩的花,在展开前就凋零了。

曾经的同学极力劝他:“我理解你的悲痛,但bet真的不适合上军校。前线太危险了,很多lh都死了!实在想去,你换个后勤或者制造系的专业也行,何必一定要报作战系呢”

白牧星只是摇摇头,神色很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已经决定的事,就会毫不犹豫地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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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牧星和公墓的管理员递交了申请,他想将父母的坟墓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