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桓的语气和神态明明温柔又体贴,可阮秋平却觉得有一阵穿堂风掠过了他的身体,心脏的位置被贯透,瞬间变得空荡荡,漂浮浮的。
郁桓却仍是牵上了他的手:“阮阮,我们走吧,他们很快就会醒来,我们再待下去怕是有些不合适。”
阮秋平就这样无意识地被郁桓牵着往前走,直到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那两枚戒指硌得他生疼,他才回过神来。
阮秋平看着郁桓的侧脸,有些艰涩地问道:“……戒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才刚看见的。”郁桓顿了一下,“令堂的障眼法高超,若不是遇见了与其属性相克的火苗,我也不会这么快发现。”
阮秋平:“……我妈?”
阮秋平静了两秒,再次问道:“你确定……是我妈在我的手上施了障眼法?”
郁桓:“阮阮不知道吗?”
阮秋平摇了摇头。
郁桓垂下眼:“那许是令堂觉得阮阮自身的障眼法不够精通,便又暗中为你加了道保险。”
郁桓转头看向阮秋平,语气温和:“伯母其实多虑了,我并非一个小气的人,不会那般在意阮阮的过去。”
阮秋平看着郁桓温柔的脸庞,忽然想起他有一日下凡时忘记了戴戒指,郁桓也是用这样类似的表情对他说:“阮阮若是在天上戴着戒指不方便,便不用戴了。”
可第二年见到他,郁桓首先便是捉着他的手,检查他有没有戴戒指。
阮秋平当时一眼就能看出郁桓平和语气中浓浓的在意,可如今看着郁桓沉着平静的面庞,却有些不确定这人真正的心思了。
站在郁桓的角度来说,他阮秋平不但骗他说“前夫”是“好友”,还妄图用法术掩盖“前夫”存在的痕迹。
即便他和现在的郁桓毫无感情基础,可他们毕竟是即将要结婚的伴侣关系。如此这般欺瞒也实在是过分,随便拉一个路人来评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郁桓若是不生气,便是心胸宽广。
郁桓若是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儿,阮秋平不由自主地垂头道了歉:“……对不起。”
“阮阮任务已经完成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郁桓却揭过了这个话题。
阮秋平拿不准郁桓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赶他早点回去,于是他便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回去好?”
“明天下午再回去吧。”郁桓说,“我明日有些事情想同阮阮一起去做。”
阮秋平点了点头:“好。”
这里并非闹市,因此阮秋平和郁桓寻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一家酒店,万幸的是,这家酒店环境看起来十分清静。
“阮阮把身份证给我。”郁桓朝着阮秋平伸出手。
阮秋平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浮华门办理的身份证,递到了郁桓手上。
郁桓走到柜台,将两张身份证递了上去:“两个房间。”
“好的,先生,您稍等。”前台小姐接过身份证,低头在电脑上开始操作。
一分钟之后,前台看着电脑上弹出的信息,表情似乎有些讶然,但她很快就收拾好表情,甜甜地笑着对阮秋平说:“阮先生您好,这里要首先对您道一声恭喜。我们酒店有一项隐藏的规定,所有姓名为阮秋平,且年龄区间在二十至二十五岁的男性顾客,在我们酒店的消费一律免单,不过还要麻烦您对此项隐藏规定进行保密,我这就为您免费办理总统套房的入住手续。”
……免单?
阮秋平愣了一下。
不过当他看清墙上“归来酒店”那四个大字后,心中便明白了缘由。
郁桓转头看了眼阮秋平。
阮秋平犹豫了一下,小声对他解释道:“这是……那个人生前创办的酒店。”
郁桓静了一下,他扫了眼墙上“归来酒店”那四个大字,然后转头看向前台小姐,声音清淡:“请问这附近还有其他酒店吗?”
前台小姐对郁桓的反应有些震惊,本来遇到难得一见的免单房客,她就已经够意外的了,没想到这人的同伴还要放弃这个机会。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十分有职业素养地说:“先生您好,这里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十公里以内只有我们一家酒店。”
那说明十公里以外就有。
“打扰了。”郁桓拿起柜台上那张属于自己的身份证,对前台小姐点头致歉。
收起自己的身份证,郁桓对阮秋平说:“你先在这里休息,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阮秋平:“……”
刚刚到底是谁说“我并非一个小气的人,不会那般在意阮阮的过去”谁?!
阮秋平拿起自己的身份证,对前台说了声抱歉,然后有些无奈地追上去:“郁桓,你等等我。”
走出酒店十米远,郁桓脚步才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追赶上他的阮秋平,语气平平地问道:“你为什么不住那个酒店?”
阮秋平抬头看向他,反问道:“你怎么不住啊?”
郁桓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我不喜欢这种企业文化中带着徇私意味的酒店,这让我对他们的服务态度和水平深表怀疑。”
阮秋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他们还好好探讨了一下某位新任助教的徇私行径。
十公里并不是一个短距离,郁桓和阮秋平一起走了好一会儿,然后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使用了瞬间移动,最后才在一个闹市旁找到了一家环境尚可的酒店。
然而……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就剩下一间房了,不过是标准间的双床房,不如两位凑合一下?”
郁桓皱了皱眉:“请问这附近还有其他酒店吗?”
“有是有,毕竟这儿比较繁华,但其他的都是小旅馆,环境好的正规酒店就我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