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1 / 2)

第73章

四五天时间都在马上?那大腿内侧不是都被磨破皮了?周蓁蓁下意识又朝他腰腿看了一眼,难怪走路有点怪异。

她这才注意到,许是四五天连日奔波的原因,其实他现在的样子,真的是风尘仆仆,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发际的小细发都打结了。

推人及己,周蓁蓁突然意识到,自己呆牢里四五天,久不梳洗,身上也沾了一股味。还有,她能感觉自己脸上油光满面的了。

她此刻庆幸自己不是大油皮,否则这五天,光靠帕子沾点水擦脸,早成了大油田。

袁溯溟对她的视线很敏感,正好属下也汇报完了,他就朝她走过来。

周蓁蓁很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之前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上头,现在注意到了,不由得浑身不自在。

他走近了,周蓁蓁注意到他脸上布满了细细灰尘,特别是他右边鼻翼旁黑黑的一点像颗痣一样粘在上头,他左边的鬓发角那里还杂着一小碎纸。

他们此刻见到的算是相识至今对方最狼狈的一面了吧?

现在两人就如同老鸨落在猪背上,谁也别笑谁黑。

袁溯溟感觉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不经有些疑惑,“怎么了?”

周蓁蓁想将手帕递给他让他自己擦一擦,但想到她的手帕这几日一直在用,有点脏了。她顿了一顿,对他说,“你右边的鼻翼有个不知道是啥的黑点。”

闻言,他伸手一揩,鼻翼处的黑点就出现在他食指上,“嗯,确实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

“那个——”

“嗯?”

“你左边的鬓角发里也粘了一点白白的东西。”

他伸出手捋了捋,没捋下来,那白碎纸反而越躲越深了。

“我帮你吧。”周蓁蓁脱口而出。

袁溯溟的左手顿了顿,道了一声好。

周蓁蓁说出那话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是大乾朝,这样的举动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

但他已经在她跟前半蹲下了,而此时,阿誉拉着周渊站得远远的,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他们的状况。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用左手拔开他浓密的鬓发,然后伸出右手将那丁点碎纸片从他头发上拿下来,然后微微退开,“好了!”

为避嫌,周海还是安排周渊跟着的,总不能让他们孤男寡女地呆一块。

此时从周渊的视角,觉得他俩站得太近了,他连忙挣脱阿誉的纠缠,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袁大人,你一路辛苦了,我们少族长请你到我们族里暂作洗漱。”

袁溯溟早在周渊飞奔过来时,就已经直起身来了。周渊的话落,他不由得看向周蓁蓁。

周蓁蓁此刻确实有些受不了自己脏兮兮的样子了,“那我也先回去洗漱一番。”

这一日的周家坊并不平静,甚至连族学都难得放假了。

一切皆因徐仲言升堂开审周宸盗窃一案时,族长太爷虽然没去府衙旁观升堂,但有族中年轻的小伙子负责不间断地往回传递着消息。

宗房聚集了很多族人,所有的人的情绪都随着每一次传回来的消息起起伏伏。

当第一个消息传来,说升堂之初,他们周氏请的讼师马冬梅与方琼你来我往打成了平手,他们立即松了一口气。

方琼的大名他们都有所耳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讼师对上大名鼎鼎的大状,不仅外人,包括他们这些族人都没抱什么希望。

但消息传来,马冬梅面对方琼竟然没有败下阵来,当然,也没有赢,但所有人都满足了,毕竟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端不是?

第二个消息传来时,他们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周宸,宗房小公子,在面对沈氏的节节进逼时,为自己为周氏不受到诬蔑,宁可性命不要以死证清白。

幸亏有个衙役扯了他一把,他人没事,只是额头破了一个窟窿,流了不少血。

后来,当他们听到周氏的药墨竟然打败了沈氏的千里霜,获得墨务官何大人等的交口称赞时,都恍然了,原来他们周氏在药墨的研制方面这么厉害了吗?

还有周蓁蓁,她在升堂后半场的表现,不止惊艳了公堂之上的众人,也深深震撼了他们这些等候消息的族人。

她就像一个英明的掌舵手,不畏强权,不惧艰难险阻,驾驶着周氏这艘航船直指困境问题的关键与薄弱点,通往直前。

最后这起盗窃案,他们周氏赢了。

这一波三折的剧情起伏,堪称一出大戏。但听完之后,所有人眼睛都湿润了,赢得太不容易了。

紧接着,他们油然而生的是强烈的宗族归属感与自豪感。

此刻,他们为自己生于周氏,有幸身为周氏族人而骄傲。

谢氏这边也派下人去宗房听消息,完了再传回来给她听,而她的情绪起伏却是和族人相反。

谢氏脸上的笑容是渐渐消失的。当听到最终周蓁蓁还是因为牵涉进了人命官司被继续关在大牢时,笑容还昙花般的盛开了一会。等京城袁家袁七公子持着聖旨来救周蓁蓁的消息传来,她便彻底没了笑容,最后她砸了一套茶杯。

“真是苍天无眼啊!周蓁蓁怎么就被放出来了呢?”情绪起起伏伏,谢氏最终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泪水。

就在这时,一位身姿修长的少年郎出现在门口,疑惑地问,“娘?”

屋里伺候的丫环惊喜地道,“大夫人,是二少爷回来了!”

谢氏迅速转头,“寄儿?”

丫环建议,“大夫人,你和二少爷移步东次间说说话吧。这里我让人打扫打扫。”

谢氏胡乱地点着点,母子二人来到东次间。

周寄笑问,“怎么了这是?”

“寄儿,你妹妹,被关进宗祠了啊……”

在谢氏的叙述下,周寄得知了近段日子家里发生的事,知道了他娘和妹妹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更知道他妹妹周盈盈竟因为小二房的周蓁蓁被宗房太爷下令关进了宗房。

具体原因未知,谢氏只知晓宗房给出的罪名是罔顾宗族利益泄露宗族机密。

说完了这些事,谢氏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儿子回来她终归是高兴的。然后她不由得将心神放在儿子身上了,“对了寄儿,你回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也好让为娘去迎一迎你。”

周寄笑笑,“儿子是和二叔结伴回来的,所以就没有惊动祖母和娘亲。”

“你二叔周涎?”一提起小二房,谢氏心情就不好。

“嗯,儿子是在安庆府遇到二叔的。二叔当时见到了祖母派去寻他的人,说六堂妹出事了,我们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那就是个祸害,遗千年,死不了的。”谢氏又忍不住说起周蓁蓁的事来,“你说她的运道怎么就那么好呢,要是你妹妹有她一半的运道,也不至于写封信都被发现,最后还被关在了冰冷的宗祠里。”

“娘,别多想了。来看看爹和大哥托我带回来给你和妹妹的礼物。”周寄顿了顿说道,“晚点我走一趟宗房,争取让族长太爷将妹妹放出来。”

谢氏不住地点头,“你尽力而为吧。我去给你准备热水和吃食……”

周寄心一暖,“娘,那些活就让下人去干。”

“那我也得盯着,省得那些人做事毛手毛脚的做事不上心。”

庐江码头

开船前,贺弦终于知道袁溯溟赶来庐江干什么来了,持着聖旨来保周蓁蓁。

从个封迟来的家书里,他也得知了这聖旨的由来,几个皇子及长公主相斗,最后倒叫袁溯溟的姑母捡了便宜,凭着一颗安宫牛黄丸得了救驾之恩。这才有了这道聖旨。

可惜,这封家书来得太晚了。要是早一些的话……不过算了,他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对除掉周氏一事,他可无不可,现在麻烦缠身的只是沈氏。

不过,他转而一想,那聖旨下得也太巧了点,有没有可能是袁溯溟设下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