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尚美,见男子姿容如此出众,又听他歌声与鲛人族颂月之歌相似,加上他刚刚救了他们,便心怀感激地邀请他入住珊瑚宫。
男子在珊瑚宫中大受推崇,年轻鲛女争相与他生育孩子,但与他交缠过的鲛女众多,却难有一个怀上身孕。
及至终于一个鲛女如愿,鲛人一族举族狂欢,载歌载舞。
但等到下一副画面,鲛人族所有人面上都是惊骇之色。
此画中央,是上副画面中受孕的鲛女,而今她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她两腿之间钻出一个尖头黑面鳄嘴鱼尾的怪物,这怪物只刚一出来,就转头咬上鲛女的肚子,绿油油的瞳孔中满是凶狠。一旁,则是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男子。
而所有的壁画到此为止。
“你看出来了,如今的鲛人族另一半血脉来自天外魔物,不过是混种而已。”
鲛人王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淡漠的声音透着嘲讽,对自身血脉的嘲讽。
“天外魔物……”云霁重复一遍,脸色煞白,她的目光自画中如神祗般男子身上,转移到鲛人王的尖头黑面上,声音变得干涩,“初生的……混种,初次变成人形需要多久?”
“一至两年,甚至更长,只看鲛人族与天外魔物的血脉最终谁能占据主导。”鲛人王淡漠的说道,仿若所说之事与他无半点关系,“有过了五年依然无法化成人形的,便会被成年鲛人斩杀,而同代之间,用最短时间化成人形的,便会成为下一任鲛人族之王。”
云霁沉默一会,开口问他:“你用了多久?”
“我若说我自降下来就是人形,你信吗?”鲛人王,认真地问她。
云霁看着眼前这个顶着天外魔物外壳的鲛人王,她很难开口说她相信。
鲛人王自嘲一笑:“我自然不是例外,降生之日便吞食了人族生母,被放到后殿后第三日就化出人形,却差点被其他还未化形的混种吞食,等到守殿鲛人发现时,我只剩下半条鱼尾。”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从后殿冲出的凶残混种,云霁打了个寒颤,沉默一会道:“因为两种血脉冲突,所以鲛人族不但孕育子嗣困难,也让鲛人族寿元缩短,你们捕捉人族繁衍后嗣,不但是因为人族繁衍能力强盛,也因为人族极有可能与鲛人族同出一源,血脉相近……”
说到这,她忽然顿住,扫了身后抚着孕肚的妇人,眉心一皱:“但你们最初的目的,怕是要借着人族的血脉稀释天外魔物的血脉,不过结果似乎不太好,三族血脉混合,人族的血脉之力几乎微不可见。”
“你猜测得不错,但是也没有绝对,比如你和我。”鲛人王盯着她,绿瞳灼热。
云霁已经不想吐槽他了,也无法再同情鲛人族,因为他们将天外魔物带给他们的灾难直接转移到人族身上,这样的行为与那些天外魔物又有多大区别?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鲛人王轻笑一声:“自然是有所不同的,天外魔物吞食血肉的欲壑永远无法填满,而我鲛人族虽说是染了魔物血脉的混种,却一直努力压制魔物血脉,压制残暴,不然你以为海上还有渔民存活?要知道,我族若是甘愿被魔物血脉所驱,其实力远非人形所能比。”
回想那些变异鲛人的战斗力,云霁再次沉默,她得承认鲛人王这话是真的,但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她脱口问道:“你们不愿被魔物血脉所驱,是真的尚存人性,还是讨厌异变后丑陋的外形?”
一直占据上风的鲛人王成功被噎住,他转过头,悻悻地道:“鲛人尚美,无法忍受丑陋外形又有什么错?”
云霁叹息一声,不再深究美丑的问题,却想到另一件事,张口问道:“你们如何压制魔物血脉,可有控制不住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