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终究会攻破。”云霁脸色凝重,朝彭玉点了点头后,侧头与鲛人王道,“一旦他们攻破出口,没了你的束缚,怕是会对海上人族展开疯狂的狩猎和报复,你可有手段将他们全部杀死?”
鲛人王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在当场,而后绿眸闪烁起来,凝着她道:“你若是肯与我孕育族群,我便帮你毁了那群丑陋的鲛人。”他说这话时,浑然忘了自己此时也是丑陋的兽形鲛人。
而他这话一落,一个人形炮弹冲过来,将他撞得砰地摔倒在地,触到鱼尾的伤口,疼得他嘶叫一声。
“你这个怪物也敢肖想小姐姐?你去死吧!”
鲛人王尚没起身,人形炮弹就抓着一把匕首朝他心口扎来,鲛人王绿眸厉芒一闪,兽爪骤然一动——
“二虎住手!”
云霁一手抓住刺向鲛人王的匕首,一手在二虎肩上一拨,就将他拨到她的身后,恰好擦过鲛人王抓向二虎心口的利爪。
鲛人王望着指甲上勾落下来的破布丝线,上面没有一丝血迹,绿眸眯了起来,质问云霁:“你护着他?”
云霁不答,侧首望见二虎通红的眼睛,也望见他眼里的仇恨,忽然明白了,摸着他的头温声问道:“可是都想起来了?”
二虎哇的一声哭起来,埋头扑到她的怀里哭喊:“婆婆,我都想起来了,是鲛人杀了乾七叔,他们还蛊惑荒岛上的叔伯们自相残杀……呜呜……我阿爹也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呜呜……”
二虎这一番哭述,勾动了在场所有人族男女某些遗忘的记忆。
他们恍惚记起,当时被捉之时,身边也是有其他人的,或是同伴,或是亲人,亦或是陌生人,但是自此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见到。
“啊——”越想越清晰,忽然有人抱头叫喊起来,他想起来了,想起一片血色,想起被掏出的心脏……
叫声接连而起,很快演变成痛哭捶地,哭嚎一片。
云霁皱纹,转头看向自行爬起的鲛人王,问道:“他们之前都失去了被捉时的记忆?”
鲛人王抬眸,扫过缩在祖庙一角的人族男女,便是对上他们仇恨的目光也不以为然,淡淡地回道:“他们被鲛人歌声所迷,亲手杀死了同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歌声所迷,比如你……还有刚刚想要杀我的人族小子。”
云霁听得一愣,不等她开口,鲛人王继续道:“是他们心思不纯,心志不坚,被歌声所迷杀了同类,又不肯承认,便借着歌声的效用将当时的记忆封存,原本直到他们死也不会想起来,不过我族祖庙恰好能破蛊惑之术。”
云霁再次怔愣,疑惑道:“既是鲛人族祖庙,难道不是应该加强你们鲛人族的术法吗?”
鲛人王却是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是祖辈便觉得我族不该存于世也未可知。”
说罢,他走向祖庙前方,不知摸到什么,上方乍然一道光束亮起,照在正中一道雕像上。
而后,所有哭声戛然而止,人们呆呆望着摆尾含笑的鲛族美人。
不,是雕像,却雕刻得栩栩如生,就连鲛女的碧绿眼眸似乎都在流转着光波,含情脉脉地凝着在场每一个人。
呼吸一滞,所有人都被鲛女慑住了心神,只除了云霁和鲛人王。
“她是不是很美?”鲛人王转头问云霁,只是不等她回应,又凝着她目露痴迷,“不过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
面对兽形鲛人王的表白,云霁忽然觉得有点冷,抚掉胳膊上立起的疙瘩,转头看向雕像,忽然发现什么,轻咦一声:“她手上拿的是什么?凝月石吗?”
巴掌大的石块,弯如弦月,被顶上光束一照,绽放出皎皎光华,仿若天上弯月倒映在人间。
她不知不觉走到雕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