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疲太倦了,也或许是因为想通了,云霁一入眠到了晚上也没有醒来。
云晓没有叫醒她,自己也躺在她身侧睡下,相比昨夜躺在树下,这床真是舒服啊。
月亮隐入阴云中,天地一片漆黑,风寒叶落,一个黑影蹿入演武堂,悄无声息地寻至北面拐角的屋子,一只竹管伸入窗内,烟雾吹出,而后匕首在门缝一拨,推门而入,反手关上。
漆黑的屋子里,黑影没有丝毫顾忌地点亮一盏油灯,快速翻找包裹、衣物、床边、枕下,但是除了找出十来块元石、一瓶玉清丹和几个不怎么值钱的宝石戒指后,一无所获。
目光转向床上熟睡的姐妹俩,恰在此时,那小个的忽然动了动,黑衣人避至一旁,却见她只是翻了个身,根本没有醒。
目光一闪,黑衣人将翻乱的东西恢复原状,吹灭油灯,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月亮破开阴云露出大饼脸,银辉洒落,透过窗棱照在一张干瘦蜡黄的小脸上,忽然凤眸睁开,若是黑衣人还在此便会发现,那双眼眸中没有半丝刚醒来的惺忪,清亮无比。
其实,云霁在黑衣人来之前就醒了,但身处演武堂,她不可能跟以前一样大咧咧在院中晒月亮,只是在靠窗的床头躺下。竹筒伸入的瞬间,她立时屏住呼吸,所以没有被迷晕,也因此黑衣人的一切行动都在她的耳目之下,最后她还故意翻身惊走黑衣人。
虽然黑衣人蒙着面,但是云霁还是认出他就是今早送她们来演武堂的刑三,心念一转,她便明白,刑三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他背后之人很可能就是苏家家主,她的亲舅舅,苏策!
到底是什么,能让苏策费尽心思的将她和姐姐迁到演武堂,却又半夜派人来搜查她们的房间?
而且,看刑三空手离去的样子,分明什么都没有找到。
忽然,她想到什么,翻身就要下床,提起右脚靴子一倒,却什么都没有倒出,她忙伸手一探,终于发现那张皮被补在靴子破洞上,提起的心猛然放下,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昨夜,井底下,满地尸骨腐衣中,云霁从一人骨缝间扯出这块没有半点腐坏的黑色皮子,薄如锦帛,她一时惊诧,扯了扯没扯烂,细看又没什么奇异之处,但当时一个闪念间,她随手将皮子塞入靴子中,回头一忙也就忘了。
苏策要找的是不是这张皮子?云霁越想越火热,想要将皮子扯下来,奈何姐姐的手艺太好,她没能扯下来,又怕弄坏皮子,只得罢手,准备天亮再找剪子剪下来。
“什么都没有找到?”主院密室中,苏策俯视着望着跪立在身前的黑衣人,脸色阴沉。
“是。”黑衣人头垂得更低。
苏策半响不言,黑衣人抬头,昏暗的光线下,露出一张平凡至极的脸,正是刑三,他问:“大人,日后属下是不是盯着那对……”
“不用,此事就此作罢!”
云霁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等到睁开眼,姐姐已经把洗漱用水已经给她打好了。
“动作快点,我们一道去膳堂吃早饭,我昨日就打听了,膳堂提供一日三餐,但是过了时辰就什么也没有了。”云晓催促她,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是在为以后不用为吃食发愁而开心。
云霁闻言也开心,清脆地应了声“好”,很快将自己收拾利索,与姐姐一道去了膳堂。
膳堂在演武堂南面,正好与她们的住处成对角,一路横跨演武场时,四周似有若无的目光让云晓微微蹙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