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则说着,眼角就留下泪了。
他知道那个傻姑娘曾经受的苦,可是那些年那么苦,她都熬过来,现在却因为一些人的别有用心而熬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和陆景止一起跳下去的,她当时心里,是不是抱着殉情的想法的。
而且他们原本可以是不必死的,如果自己早来一刻,早来一点点,发声早一点点,让他们意识到援兵已来,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里,归烟他们跳崖的原因,还有自己的一部分……
连则忍不住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泪流满面。
顾月白一直站着听他说话,纵然连则不开口说,他根据院子里残破的模样,也知道归烟这一仗打的有多么简单。
弹尽粮绝,没有援兵,冲也冲不出去,那么大一把长刀,杀人都杀得翻卷了。
可是他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相对于连则说的,这群黑衣人的幕后指使者,顾月白心中其实是有数的。
这批人和暗杀他麾下两名大臣的人,是一家的人。
他们来自东阳国。
而且顾月白不在兰峰山上的这些天,他在朝堂上面也查出了不少东西。
一些令人十分震惊的事实。
突然顾月白身子一颤,好像想到什么,对着连则突然丢了一句:“你说的是对的!”就赶紧往崖边跑去了。
连则身子一僵,听到顾月白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有些懵地抬起来头就看见顾月白已经跑到悬崖边上了。
而且他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连则眼泪都忘机流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月白。
特么的,刚刚跳了一双,现在又要来一个吗?
这年头,流行跳崖。
顾月白离崖边还有一步的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脚微微一动,将崖边的几颗碎石踢了下去。
果不其然,听到了石子不知道和什么东西碰撞发出的微小声音。
顾月白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他就知道,归烟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去“找死”,她那样的性格,即使是战至最后一刻,都不会当着敌人的面,去跳崖去找死。
因为对她而言,无论在那种艰难的困苦的境况,活着就等于有了机会,有了生的机会。
而自己找死,便是自己不放过自己,是找死,是懦夫的行为了。
心里面安定了不少,顾月白突然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如果现在确定归烟性命无忧了,那么就应该处理一下他的这群属下了。
这群吃着白饭的……废物!
顾月白从崖边缓缓转身,整个人身上气势都不一样。
他只是月王爷,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身上是一种贵公子的气息,爱美人爱玩乐,也不失少年的意气风发。
楚都的女子看见他的样子,还没有来得及对上他的眼神,就已经受不了害羞地低下了头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妾若此生得月郎,为奴为婢做羹汤。
当时楚都里广为传颂的这首诗,说的就是顾月白了。
然后他当上了摄政王,整个人便不一样了,刚开始那一阵子,整个人身上的煞气,让人都不敢直视他。
他虽不是君主,可是身上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比上龙椅上的小皇帝,多的可不是一倍两倍。
可是现在,站在守卫军面前的顾月白,他身上不是贵气不是霸气,而是一种和煞气混合着的杀气。
领头想银铠小将察觉到不对,急忙跪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在他之后,所有的人都跪来下来,等着顾月白的处置。
顾月白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一群死人。
在其他人眼里,他好像就是一个恶魔,黑色朝服化身恶魔的羽翼,他从黑暗中走来,带着刀刃。
“慕宸,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顾月白看着领头的银铠小将,语气阴沉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