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季墨已经进门了。他进门便笑:“兰茵是不是要问季白地库里那银子的事儿?明德没法给你交待,因为银子未入他的手,这事儿,你得问大伯我才行。”
胡兰茵愣住了:“大伯这话什么意思?”
季墨坐到季明德对面,拎起季白那水烟瓶摇了摇,一笑:“兰茵。昨天夜里咱们秦州城遭马匪击破,连州知府都被杀了,何等的奇耻大辱?
季白半路闻听消息,大怒之下,快马自半路送来亲笔信,把地库中三百万两银子全部捐给朝廷,要咱们秦州成立都护府,在土蕃沿境驻兵,保护我秦州百姓不叫马匪袭击。所以,银子如今已经全在监察道府上,大伯我代朝廷,接管了季白的银子。”
当父兄丧去,一府俱灭,在绝望与恐惧中唯一支撑胡兰茵活下来的,就是地库里那三百万两银子,谁知不过转眼之间,三百万两银子竟被转到了季墨名下。
“真真是笑话。”胡兰茵两只鼓鼓的胸脯不停的喘着:“秦州是大魏的秦州,百姓一年上缴多少税赋,朝廷就该拨银子,拨驻军来成立都护府。我不相信我爹会说这种话,他根本不可能把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心血上缴朝廷,你们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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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耐着性子道:“兰茵究竟是小户人家出身,宝如你说说,为何季白会把银子全捐给朝廷,让朝廷在秦州成立都护府?”
季明德调手换个姿势,冷冷盯着季墨。同罗绮从岭南前往凉州都督府的时候,在秦州停留了三天,就住在季墨府上。
这厮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在季白面前炫耀了好久,道同罗女子果真滋味不同,可惜如今花剌被突厥占了,否则翻山越岭,那怕不惜万金,也要买一个回来,养在府中时时亵玩。
所谓名器,不尝不知其中滋味,尝过也不行,还不似海参燕窝,不吃它,萝卜白菜也能养活人。它的滋味在于,活生生的,鲜跃跃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叫他欲罢不能。
这更年青的,更鲜嫩的,娇俏俏像只小白兔一样憨兮兮的宝如,是那个女人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比纯生生的番夷女子那般,只配亵玩,做不得红颜知已,不能红袖添香夜读书,她知书达理,诗才秀怀,可闲谈,可共吟风月,可执棋唱和,只看一眼,便抓心挠肝,勾魂欲死。
他那狐狸尾巴掩藏不住,在道貌岸然之下,所谓叔伯辈的关照与赞赏之中,眼底里藏着色性与贪婪,就那么看着宝如。
赤炎带着李悠悠途经秦州往逻些之后,宝如也一直在思考关于土蕃的事情。
既季墨问她,她便叉腰一礼,直言道:“我祖父生前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土蕃雄峙于西,一点点蚕食我们大魏国土。就算赤东赞普不举兵东进,仅仅是怀良的那帮马匪,就祸害的我们秦州老百姓没有好日子过。
而朝廷因为与土蕃交好,常年不肯在秦州多投军备。此时大伯慷慨解囊资助秦州都护府壮大兵马,是他的胸襟与胆魄过人,也是他爱惜咱们秦州老百姓,我很敬佩他的胆识。”
季墨一下又一下的鼓着掌:“到底相爷家的孙女,见识果真与众不同。兰茵,大家妇人的气度,你得跟宝如多学学。
男人们的胸怀和眼界,非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你一府俱被马匪杀害,与土蕃人便是仇深似海,既有季白的三百万家财,马匪大伯替你剿杀,仇,大伯替你报。”
胡兰茵通红着两只眼,看一眼季明德,再看一眼季墨,忽而明白过来。
什么马匪抢劫州知府,什么季白远走逻些,在她筹划要杀宝如之前,季墨和季明德早就筹谋好了要借马匪之名杀她父亲胡魁和季白,相厢合谋,杀了季白不说,连他那三百万两银子的去处,也就早都安排好了。
既买通了季墨,又威胁了她,季明德是土匪的事情,才不会捅到长安,捅到王定疆那儿。
土蕃马匪杀掉一州知府,惊天动地的大事,于一国来说,是奇耻大辱,会促使朝廷在秦州成立都护府,但朝廷或者会拨兵,却不会给银子。
此时有季白的银子,季墨掌秦州都护府,官匪一家,整个秦州城的掌控权,就从季白和胡魁过渡到了季墨和季明德手中。她的父兄,不过是他们从朝廷要兵的牺牲品,祭台上那只鼻插生葱的肥猪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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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蕃马匪杀掉一州知府,惊天动地的大事,于一国来说,是奇耻大辱,会促使朝廷在秦州成立都护府,但朝廷或者会拨兵,却不会给银子。
此时有季白的银子,季墨掌秦州都护府,官匪一家,整个秦州城的掌控权,就从季白和胡魁过渡到了季墨和季明德手中。她的父兄,不过是他们从朝廷要兵的牺牲品,祭台上那只鼻插生葱的肥猪头而已。
土蕃马匪杀掉一州知府,惊天动地的大事,于一国来说,是奇耻大辱,会促使朝廷在秦州成立都护府,但朝廷或者会拨兵,却不会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