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瞒不住,你跟沈先生就实话实说。至于赵老太太那里,瞒过一时是一时,先别告诉她。”
何轻语抱怨道:“沈老先生的眼光真差,选了个这么不上劲的东西给沈先生,害得沈先生吃尽苦头。”
“我去跟你三舅舅打声招呼,免得他不知原委,还以为我们要和他连襟过不去。”何旭然起身道。
“还是爹爹想得周全。”何轻语送何旭然出门后,就去看沈燕如,把赵智仁被人打死的事告诉了她。
沈燕如听完,“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双眼翻白,身子向后一倒,就昏死了过去。何轻语见状,后悔不已,掐人中,灌汤药,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救醒。
“语儿,这事不能告诉我婆婆。”
“我是不会告诉赵老太太的,只是……”何轻语皱眉,“只是赵公子许久不回,老太太问起,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沈燕如想了想,道:“就说他去给别人当西席,要住在东家那里,暂时不能回来。”
“这样可以吗?”何轻语觉得赵母不会相信这个理由。
“还能怎么样。”沈燕如苦笑,“人已经死了,不可能长久瞒下去,我婆婆迟早会知道的。”
何轻语叹了口气,在这件事上她也没什么可以劝沈燕如的,毕竟赵智仁也有错。
因为何旭然的关系,饶奎很快就被抓进应天府大牢。饶奎被抓,饶家的人连夜寻找门路救人。饶紫云的两个兄长去找平时的那些交好的衙门兄弟,打探消息。饶陈氏则去徐府找陈氏,徐璜已知详情,不愿与饶家有所牵连,让人把她堵在了门外。进不了徐家门,饶陈氏只得去陈家,谁知陈府也是大门紧闭,任她怎么敲门,也无人相应,显然也早已经知道消息。
饶陈氏求救无门,只得哭哭啼啼返回家中。饶紫云的两个兄长也无功而返,一家人面面相觑地坐在灯下,万分的不解,这赵智仁是什么来头?怎会让应天府上门抓人,让徐陈两家避而不见?
一夜难眠的又何止饶家人,沈燕如守着昏睡的赵母,垂泪到天明。清晨,不顾何轻语的劝阻,避开赵母,一身缟素的在何家的下人陪伴下,前往应天府。
饶奎依仗着徐陈两府之势,在那一带横行霸道,这次他被抓,以前那些被他欺压的苦主们,也纷纷递状纸上告。应天府一件件查实,这饶奎罪恶昭彰。《大汉律》,官吏犯法,从重处罚,应天府当场依律判饶奎秋后处斩。
饶陈氏闻讯顿时晕厥了过去,饶紫云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让两个兄长去查沈燕如的底细。在得知沈燕如住在何家后,饶紫云怒不可遏,“原来是何轻语这个贱人在搞鬼!难怪姨父不肯帮我们。”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饶家的人全都和饶紫云一样的想法,他们不认为是饶奎作恶多端才会有此一报,而是把所有的责任全赖在何轻语身上,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她好看。而何家与饶家也因此结怨。
夜已深,风亦寒,大雪纷飞,何宅内外寂静无声,只有大门外悬挂的灯笼发出微弱的烛光。从何宅的后门忽然闪出一道矮小纤细的黑色身影。那道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快速穿行,最后停在了汾阳王府的右边侧门。屈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木门,门“吱!”的一声打开,门房探头出来查看,黑衣人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块精致的银牌晃了晃,门房见了,立即放她进去。
王府书房内,雕花铜炉内银丝炭烧得通红,屋内暖洋洋的,身穿丁香色绣银莲纹圆领锦袍的言庭羲正和齐先生在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