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何轻语惊讶地问道。
“沈先生的婚期已定,要在家待嫁,不方便再来为你授业。”
何轻语微蹙眉尖,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定下了婚期?心念急转,倏然明白,何府已没有主母,何旭然正值壮年,而沈燕如是未出阁的姑娘,这半年来她每日出入何府,自然惹来非议,瓜田李下,为了沈燕如的闺誉,必须要避嫌疑。
何轻语想通了这一点,有些伤感,缓缓地垂下眼睫道:“先生出嫁是喜事,语儿要送份厚礼给先生。”
“先生以后不能来看语儿,语儿不难过吗?”何旭然试探地问道。
“不难过。”何轻语把小手放到何旭然的大手内,仰着头看着他,扬唇轻笑,“因为语儿有爹爹,语儿有爹爹陪伴就好。”
看着女儿强露出来的笑脸,何旭然鼻子一酸,险些落泪,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以后就由爹爹亲自教语儿读书写字。”
何轻语一怔,“爹爹不去衙门了吗?”
“爹爹打算辞官。”
何轻语微愕,忙故作轻松地道:“好啊,以后语儿想去那里就可以去那里了。”
“语儿想去哪里?”何旭然问道。
何轻语偏头想了想,轻笑道:“语儿想和爹爹一起浏览三山五岳,走遍大江南北,游历五湖四海。”
“读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爹爹就带语儿去各处走走,见识一番。”
“爹爹真好,谢谢爹爹。”何轻语露出开心的笑靥。何旭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淡然一笑。
父女俩想得非常的美好,只是世事往往难以预料,何旭然辞官奏折尚没呈上,十一月中旬,何旭然接到了调任他去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任右政使的圣旨。
从正四品升到从二品,这官升得未免太快了。何旭然惊愕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为官清廉,政绩斐然,但是也不至于就这样连升数职啊?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何旭然无权,也不敢质疑皇上的决定,唯有领旨谢恩。
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从长沙去四川路途遥远,山路崎岖陡峭,何旭然舍不得何轻语跟着他在路上颠簸吃苦,思前想后,最终无奈地决定送何轻语去京城徐府暂住。
“语儿不要离开爹爹,语儿要跟着爹爹一起去四川。”何轻语拽着何旭然的衣角哭闹不休,说什么也不肯去南京。
“语儿,爹爹也舍不得你,可是语儿,你还这么太小,身子也弱,万一在路上病倒了,缺医少药的,到时候可怎么得了。”何旭然劝阻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