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宁欢一手抱着那个小女孩,一手拉着那母亲,往她说的粥铺走去。
那粥铺离得不远,大约只有二十来米。凡是在阳翠楼排队的人,都能看到在柳宁欢的带领下,那对母女各自领了一碗白粥。
那个小女孩儿没有力气喝粥,甚至是柳宁欢亲手喂的。这一刻,清伶又在柳宁欢身上看到了柳班主的样子。
有了这个先例,原本排在阳翠楼队列里的难民都自发地离开了,队伍顿时空旷了许多。
阳翠楼的伙计训练有素,重新整顿队伍,不给有心人趁乱插队的机会。
还余下的老百姓纷纷感慨:
“这……那个粥铺说是要钱,其实是在收敛难民吧?”
“让难民做工,又给他们吃喝,其实也挺好的……至少街上不用那么臭那么挤了。”
“其实我昨天就看到有难民在清理大街了,也是这个粥铺训练的吗?”
“刚刚那个大善人是谁啊?怎么阳翠楼和粥铺都是她的?”
“你连她都不认识吗?!石憧你知道吧,天下第一富商,皇后的娘家人。刚刚那个就是石憧啊!”
“我怎么听说她是平真公主?”
“说起石家,我前些天听说了一件奇闻轶事……石憧前些天被抓了你们知道吗,然后又被安然无恙放出来了。他们都是是九皇子设计诬陷的!好在皇帝英明,还了石憧清白。如果这么个大善人蒙冤而死,那对赵国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呀!”
……
楼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赵湛她们这一桌听得清清楚楚。
裘信脸色微变,说:“公主这是……拿您在造势呢……”
赵湛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说:“味道不错。”
裘信说:“您不生气吗?”
赵湛说:“各有各的棋路罢了。”
赵湛看中官场,与大部分官员交好,几乎把持了朝政。柳宁欢想从这方面下手,已经相当艰难,只能另辟蹊径。
柳宁欢背靠石家,不缺钱财,想出拿钱收买民心的法子,倒是顺理成章。只是赵湛没有想到,柳宁欢还愿意亲自演这么一出戏。柳宁欢以前洁癖又娇纵,哪里愿意接触那么脏乱差的下等民众呢?
看来自己对这个妹妹的了解,还是不够啊。
赵湛又夹了一筷子菜,评价道:“故事写得简单,演技也不如何,然而骗骗愚民倒是足够。她愿意与愚民玩耍,那就随她去吧。”
赵湛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一桌突然之间沉默了。
于是隔壁的讨论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说:“好!没想到平真公主竟然是如此心系天下之人,以前是我看错她了!”
另一个稍显冷静的声音说:“也没有吧……这不是在做戏吗?”
“子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哪怕她是在做戏,可拿出来的真金白银是很值钱的,要管理这些难民也是很不容易的。你在村里做过官,穷山恶水出刁民,你应该知道他们有多难管理的!”
那个叫做子谦的说:“我听说,这几天有说书先生在讲前几天的事情。通篇扯淡,用奇技淫巧讲了几个故事,让老百姓误以为石憧是个义薄云天的义商,还让他们以为九皇子是个结党营私的小人。思恒,这些把戏,你不会看不穿吧?”
方才慷慨激昂的思恒沉默了一会儿,说:“看穿了又怎么样?看看今天,你能说石家做的不是好事吗?再想想你我往日干得那些龌龊事,你能说九皇子没有结党营私吗?一封奏折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那么多人……我还佩服平真公主有手腕呢!”
子谦说:“唉……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这里不是雅间,还是小声点为好。”
裘信神情愈发奇怪。
刚刚说话的思恒和子谦她知道,都是跟她一样的官二代。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是由于父母的关系,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官场,接触到了很多官员,对官场规则有了一些了解,对赵湛这一派的行事作风也很贴合。
这两个人的父母都是赵湛的人,因此他们跟赵湛这一派捆绑得很死,几乎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柳宁欢这几天一直在说书先生身上下功夫,这是赵湛、裘信甚至穆山都知道的事情。裘信原以为柳宁欢脑子被门夹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站错队了……没想到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柳宁欢还真的带动节奏了。
不仅是无知老百姓的节奏,甚至还有某些官二代的节奏。
如果能带动官二代的节奏,那么还在摇摆的官一代呢?
想到这一点,裘信竟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扭头看了看赵湛,看见赵湛脸上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赵湛说:“阳翠楼的流水宴开到什么时候?”
清伶耳聪目明又机灵,凡是她跟在赵湛身边的时候,都是由她汇总情报。
清伶说:“到傍晚就没有了。不过晚上还有一个稍微私密一些的宴会,听说只邀请官员加入。”
赵湛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说:“既然妹妹这么有想法,那我一定要去看一看了。清伶准备一下,你也跟我一块儿。”
裘信眨了眨眼睛,说:“这……您也去吗?公主会让您进去吗?”
“我难道不是官员?”赵湛说:“再说,我看她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我去,说不定还很欢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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