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伤离开东狱镇抚司衙门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位身穿铠甲的家将,身后跟着两百精锐甲士,心中有些奇怪:这是谁的人马?
孙大人和水灵华谈完,就有人来引着家将进去拜见孙大人:“末将范承祖,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大人帐下听候调遣!”
他口中的“王爷”自然就是齐王了。
孙长鸣让他麾下的将士接手了东狱镇抚司衙门一半的防御,但是庞兵等人仍旧由曹伤的手下看押。
范承祖又禀报道:“大人,末将出发之前收到了一个消息:此地的变故已经传回了庞氏,家主大怒,据说庞家有神秘强者出动,已经赶来了燕坞城。
王爷命我提醒大人,务必要注意自身安全。”
孙长鸣微扬双眉问道:“哦?王爷觉得庞家那位神秘强者,能够匹敌第六大境?”
范承祖道:“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庞妃进宫之初,便有传言庞家依靠庞妃,从皇室得到了另外半部封天录。
这一部典籍号称东土第一诡书!曾经在大吴朝引起数十家一流宗门争夺,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据说此法异常玄妙,历史上所有修行此道者,最终成就最差的一个,也迈入了第七大境!
只是此法对于修行者的要求极高,十万人中也未必能有一个入门。可是两百年前,庞氏忽然出了一位修行怪才,据说其他的法门都无法修行,偏偏十分契合封天录!
此人曾经游历大吴,和同辈英雄论道比试,三十六场无一败绩。但这之后便借口冲击第六大境销声匿迹,当时便有人猜测,当年的封天录争夺中一分为二,庞氏得到了上半部,但是下半部不知所踪。”
孙长鸣恍然了:“庞妃入宫之后才知道下半部封天录不知怎么的,被收入了皇室秘库,于是想办法拿到了送给自己娘家。
庞氏的那位怪才,这些年来一直在闭关参悟封天录的下半部,此时出关想必已经突破了第六大境,故而信心十足的来找本官了。”
范承祖道:“我家王爷也是如此判断。大人切莫轻敌,封天录不仅仅是一部修行法门,当中还纪录了许多强大神术,和如今的神术有很大不同,庞氏怪才绝对是一位劲敌。”
孙长鸣颔首:“这份人情本官记下了,替本官谢过你家王爷。”
孙大人心中也有感慨,庞氏乃是大吴朝的顶尖世家,传承万年,这样的家族果然是底蕴恐怖。庞林早已经成就第六大境,庞氏中却还藏着另外一位怪才,封天录后半部入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庞氏必定会成为“双六境”的超顶级世家!
曹伤从东狱镇抚司出来之后,返回自己在燕坞城的住处,准备安排前往守墨港的事宜。
曹家在大吴朝东南也是大氏族,在燕坞城有七八家商号,早就为曹伤准备了一处三进的院子。
到了院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感觉有些异样,停下脚步疑惑回头,四处张望一下,甚至催动了自己的灵觉,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曹伤皱了皱眉头,自家门子已经开门相迎:“少爷,您回来了。”曹伤点头走进去,问道:“父亲大人一行到了吗?”
“到了,在后院等着您呢。”
曹伤和水灵华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守墨港,孙长鸣仍旧在燕坞城坐镇。几天下来,将东狱镇抚司衙门中的账本查了个七七八八,又亲自审讯了一些人,每天都弄得孙大人怒气满满,庞林治下的东狱镇抚司,真的是坏事做尽!为了几万灵玉的收益,往往就要逼死一家七八口人。
孙大人心头那一口气,是越来越不顺!
庞林这样的人,就因为他是第六大境,就算了?撸掉职务不再追究?
东狱镇抚司上上下下,跟着庞林一起喝老百姓的血,普通的校尉有心无力,可那些百户千户无法阻止至少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再不济也是夏方涛那样虚与委蛇但不助纣为虐;可他们呢?恨不得把自己辖区内刮地三尺再多扣出一块灵玉来!
这样一群人,就为了“大局”,自己就要暂时忍耐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部属,在自己手下继续鱼肉乡里?
这样愤怒之中,这天万钱来忽然提醒他:“大人,水灵华他们去了已经十天了。”
孙长鸣悚然而惊,这么久了,水灵华和曹伤却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他立刻取出水灵华的联络灵符,可是那边却毫无回应!
这是联络灵符已经被毁的迹象!
“不好!”孙长鸣怒喝一声,起身朝外走去:“马其志!你跟范承祖将军守住东狱镇抚司衙门,其他人跟我走!”
路上,孙长鸣联系了水灵华的师门,可是圣水宫方面回应:水灵华没有回过师门。
圣水宫所在的位置偏北,距离守墨港还有七百多里的距离。
孙长鸣等不得了,收了机关飞车,衣袖卷起万钱来等人,以第六大境的修为飞遁而去,只用了几个时辰,就赶到了守墨港外。
这一次孙大人显得十分急迫,不再去顾忌什么,第六大境的恐怖气息如同不远处的海潮一般,一层层的铺排翻涌而去,将整个守墨港笼罩在自己的威势之下。
“王定本何在?!”第六大境一声叱喝。
守墨港上下慌乱失措,港口的水师守备,城池的府主一起战战兢兢登上了城头:“敢问是哪位阁下驾临我守墨港?”
“本官东狱镇抚司指挥使孙长鸣!”
两人松了口气,不是敌人就好,否则第六大境愤怒之下,能抹平了整个守墨港。
“好叫孙大人知道,几天前也有人来找朝天司百户王定本,那王定本提前便逃出了海,至今下落不明。”
“那些来捉拿王定本的人呢?”
“下官不知,他们借用了水师的一艘船,紧跟着追了出去,至今也未回来了。”
孙长鸣面沉如水,张开了自己的领域,双眼一寸一寸扫过了整个守墨港,片刻之后,他喝道:“入城!”
王定本的百户所位于城内,靠近港口的位置。王定本逃走,港口的渔民、船主、商人们着实欢庆了几天,王定本在的时候,每个月要上交一笔数额极大的“保护费”,敢不给钱的,第一次打断双腿,第二次就丢进海里喂鱼了。
王定本刚到此地的时候,跟当地的水师也有过冲突,因为之前本来是水师来收这笔钱,但王定本背景更深,庞家出手将原本的水师守备赶走了!
而后王定本三个月之内,让四位船主、三个商户家破人亡,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反抗,全都乖乖交钱。
百户所中一切都是年久失修的,除了王定本自己的院子。
孙长鸣入城,府主和水师守备战战兢兢的跟在大人身后,孙大人直奔百户所,沐青墨一马当先,一脚踹开了百户所的大门,万钱来亲自出手将百户所中剩下的几十个校尉,不管职位高低全都捉了过来。
府主和水师守备更是胆战心惊,这尼玛才是朝天司的做派啊,简直无所顾忌!
关键是,人家还强大的不可抵挡。
“你们当中,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孙大人一开口,就让这些校尉们面如土色。
“这些年来,跟着王定本吃了多少所谓的孝敬?”
“王定本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谁没有参与?”
“王定本去了哪里,第一个交待出来的,罪责减免一等!本官说话算话,死罪不可免,但活罪可减:流放可以改为监禁,十年可以降为八年”
一群校尉扑抢上来:“大人我说”
“肃静——”孙大人一声喝斥,领域分隔,将这些人各自笼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是被的人挑中的那一个,在每一个人的视野中,也是自己独自面对孙大人。
“说!”
十几个校尉各自招供,却都指向了一个地点:海中离岸七百里左右的飞石岛。
岛上盘踞着一伙海匪,时常劫掠过往商船,不仅是大吴朝的,从桑岛来的通商船,也经常遭了他们的毒手。桑岛这些年不断向大吴朝抗议,朝廷就传令港口水师进剿,可是每一次水师一出动,海匪就逃得无影无踪。
水师前后出动了七八次,连飞石岛都没找到,更别说那些海匪了。
这一股海匪却是王定本、或者更加准确说,是庞氏豢养的。
这天下哪有如此胆大的海匪,巢穴专门对着水师驻扎的港口设立?这不是挑衅吗?显然是有大背景的。
众多招供的校尉各自的言语说法不同,就有一个颇有见地:“我们虽然没去过飞石岛,但想来那座岛屿极有可能是一件大型法器。
王定本在危难关头逃去了那里,说明那里有他足以依仗的力量,大人若想捉拿王定本,还请务必小心,莫要轻敌才是。”
孙长鸣审讯这些人,万钱来几人都在旁观。万钱来便劝说道:“这家伙见识浅薄,不晓得第六大境到底意味着什么!若不是大人宽厚,只凭着一番看轻大人的言语就能治他一个冒犯之罪!”
孙大人瞪了他一眼,道:“有话直说!”
万钱来尴尬一笑,这才道:“但大人如今乃是万金之躯,不可轻易冒险,我想既然是海战,不如等望云崖那边将天机舰炼成,然后驾船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