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茯若倒是如常去长乐宫问安,昭惠太后见了她,只是神色冷冷的,二人随意言语几句,茯若便悻悻然退了下来。
次年仲春,原先便身子羸弱的询终于病倒了,却是下了早朝过后,询正在与高柱商议事情,谁知询竟昏了过去。消息传到后宫,茯若得知的时候,正在内殿念佛,却是宝带进来在她耳畔低语,只说:“皇后娘娘,皇上患了重病,奴婢听乾元宫传来的消息,这会儿,太医们都往乾元宫赶呢。”
茯若默默片刻,只是淡淡道:“本宫过会儿也去乾元宫瞧瞧便是。”
宝带得了茯若的旨意,只是缓缓退下。
茯若倒也并未如何梳妆打扮,只是带了安尚仪急急忙忙往乾元宫赶去。到了殿外,却见是华穗与高柱侯在外头,她心下便知昭惠太后在内,华穗只是笑着给茯若问安,茯若亦不理会,只是叫她起身,冷冷道:“皇上现下如何了。”
华穗假意笑道:“奴婢也是不知,现下昭惠太后在里头,只是太后娘娘留下口谕,说是旁人谁也不许进去。”
茯若先是不信,只是沉吟对着高柱问道:“皇太后当真这般说过。”
高柱无奈点头,道:“还请皇后娘娘先到一旁的偏殿等候片刻,怕是皇上和太后母子情深,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因此不欲旁人进去打扰也是有的,方才宜贵妃和黎昭仪想来侍疾,都被太后娘娘亲自遣走了。因此还请皇后娘娘等候片刻。”
茯若登时心下怒极,只是阴冷道:“放肆,本宫乃是皇上的正妻,难道本宫算的旁人么?大胆奴才,还不快快给本宫起开。”
高柱与华穗眼见茯若动怒,只是慌忙跪下央求,道:“还望皇后娘娘息怒,咱们也只是遵照太后的意思罢了。”
茯若只是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们眼中单单只有太后一人,便没本宫这个皇后么。”
二人正在默默间,却是洪尚仪从里边走了出来,只是给茯若请了安,缓声道:“太后与皇上请皇后娘娘进去。”进去前,只是吩咐了高柱一句:“且说是本宫的懿旨,六宫嫔妃一律不许来乾元宫侍疾,只叫她们都安心在自己宫殿里便是。”
茯若随着她入了内,里头只是一股浓浓的药草味,询已经醒过来,显然是才服了药。询见了茯若,只是声音沙哑道:“皇后来了。不过也巧,便是皇后不来,朕也打算派人去凤仪宫将你带过来。”
茯若神色依旧,只是给安坐一旁的昭惠太后请了安,才缓缓道:“臣妾自然是要来的,皇上现下患病,臣妾乃是皇后,于情于理是该前来侍疾的。”
询冷冷瞧了一眼茯若,缓声道:“现下朕的身子却是不行了,朝政之事,朕已经委托了大臣们。”
茯若淡淡道:“臣妾以为,倒是皇上有些心急了,臣妾想着皇上的身体定会康复的。若是随意委托了大臣,臣妾只是觉得不妥”
询恍若未闻,只是无力道:“且说皇太后也会帮着照料一二的,如此一来,朕也可安心了。”
茯若静静道:“既是如此,倒是臣妾多虑了。”
询徐徐道:“若是来日太子登基,他到底年幼了,需有人辅佐才是。因着朕却是想着,太子登基过后,在他弱冠之前,且由皇太后垂帘听政便是。”
茯若心下大惊,只是惶然道:“皇上三思啊,太后娘娘如今年岁大了,按理倒是该在后宫颐养天年才是。何故要来忧心朝政呢,且说皇上有先祖庇佑,是一定能好起来,如此一来,臣妾也能安心了。”
昭惠太后此刻只是冷冷笑道:“皇后当真贤德,不过依着哀家听起来,倒像是皇后心里觉得垂帘听政的人该另有其人才是。”
茯若恬然道,“皇太后多虑了,臣妾怎会有这样不敬的念头,臣妾只是忧心皇太后的身体罢了。”
询闻了,只是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阴沉道:“皇后无需多言,朕已将朱印交与了皇太后,朕自有朕的道理,但今日朕召皇后前来,无非是想着皇后乃是太子的嫡母,若是朕不在了,皇后定要答允朕,好生照拂溶儿,便如同你昔年那样照顾澄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