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这句话刚说完，顾胜军就勃然大怒，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就是你对亲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顾胜军气的浑身发抖。

顾沐红着眼，里面有恨有怒还有怨。

“如果你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本分，我当然会尊敬你，但是你有吗？”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拱火！

顾胜军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要是我早知道你这样不孝顺，当年就应该让你妈把你带走！”

“你后悔了？”顾沐冷笑着，“现在还来得及，你想要断绝父子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混账！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到时候后悔的恐怕是你！”

顾胜军一拳重重捶在桌上。

忽然，书房门开了，朱和煦走了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心中就咯噔一下，赶紧走上前去拉开父子两个。

“这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有话好好说，老爷也不要生气了，小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父子两个说说话不好吗？”

顾胜军冷哼一声：“我跟他说什么话，我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要折寿，早晚被他气死。”

而顾沐一言不发，脸色冰冷，浑身散发着毫不退让的锋芒，就像一只刺猬，攻击着周围的所有人。

他这模样，顾胜军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训斥几句，却听朱和煦说了一句话：“老爷，您就是嘴硬心软，小少爷不在家的时候你总问，怎么一回来你就……”

“好了。”顾胜军直接打断了他，看了一眼顾沐，态度还是软下来了，“当年为了你母亲，间接害死了你大妈，我本来心里就不好受，你母亲又做出那种事情，你让我怎么能不恨？”

顾沐不说话，死死地盯着他。

顾胜军叹了口气：“但就算我心里有再多的怨恨，她的死都和我没有关系，我虽然囚禁了她，但那是她自己想不开自杀，这一点是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这四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顾沐的记忆之门。

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瞬间再度浮现。

满池的血色，苍白的嘴唇，冰冷的体温，浓烈的血腥味，这一切如同蚕茧瞬间将他包裹，抑住了他的呼吸。

顾沐的脸色开始发白，握紧的拳头微微开始发抖，原本坚毅果决的眼神开始空洞涣散。

朱和煦看在眼里，皱了皱眉，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了顾沐的手。

一股温热的气息将他拉回了现实，顾沐感激地望了一眼朱和煦。

“老爷，这都过去的事情了干嘛还提呢？对您，对小少爷都不好，更何况您现在身子还不好，您就别生气了，我让人给您端碗参汤，您喝了消消气。”

朱和煦生怕顾沐再受刺激，赶忙打起圆场，吩咐佣人把做好的参汤拿来，递给顾胜军。

温热的碗捧在手里，顾胜军心里的气怒终于消了许多，语气逐渐趋于平和：“梓旭，我年纪也大了，身体大不如前，我现在就想找个伴，好好过完下半生，难道作为儿子，你连这点追求幸福的权利都不给我？”

顾沐心里有点松动，但还是没说话。

“无论我跟谁过下半辈子，你都是我儿子。”顾胜军用难得温和的语气道，“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你就为我多想想，我还能活几年？难道你忍心让我永远活在过去，到死都不能解脱吗？”

这话有些重了。

顾沐心里也不好受，嘴唇抿成一直线，呆了半天，几乎是有些妥协地开口：“你可以寻找你的幸福，我不拦着你，但是任芃芃不行，她不合适。”

顾胜军缓缓眯起眼睛：“为什么不合适？”

不等顾沐回答，顾梓欣就带着顾梓豪，敲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