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夫人跟沈玉露离开以后，项栎栎伸手捂住被抓到的地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沈珉桓好不容易把轮椅转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别哭了，栎栎。”

项栎栎转头扑到他怀里，眼泪止也止不住：“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她能这样？你哪里对不起她，为什么她能这么欺负你？”

沈珉桓万万没想到，项栎栎哭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而是因为觉得他受了委屈，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他轻声低语，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大概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他母亲有多坏，项栎栎就有多好，好到让他的心里什么都装不下，只有发疼的窒息。

“你不要听她的话，明明我们才是应该对对方负责的人，为什么你要听她的话，他欺负你还不够吗？”项栎栎流着泪说。

沈珉桓亲吻她的发梢，眼里的挣扎跟痛苦都渐渐褪去，只剩下属于他们两个的坚定：“我没有听她的话，我再也不会听她的话，我有你，我有恬恬，我再也不是一个人，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什么是自私。”

“你这算什么自私！”项栎栎瞪着他说：“如果你放下自己坚持的东西，只知道孝顺那个老女人，这才是自私，你明知道什么是对，这就不算！”

“我明白，我知道。”沈珉桓忙不迭的点头，心中一片空洞茫然。

项栎栎安静了一会儿，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起身，收拾好凌乱的头发，站起来表情认真的望着沈珉桓。

迎着她的眼神，沈珉桓心里划过不自觉地慌张与难过。

“我一直以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项栎栎勾起笑容，笑的非常凉薄。

沈珉桓下意识伸手握紧她的手，项栎栎没有拒绝，也没有回握。

“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明知道那个老女人是错的，明知道她在压榨你，奴役你，但是我依旧无法心安理得的骂她，指责她，也无法心安理得保护你，因为我始终不知道你的想法。”项栎栎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珉桓。”项栎栎一字一字说：“你觉得你妈妈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指是否值得反驳，如果你心甘情愿接受她的指责，觉得这就是孝道，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那你告诉我。我自愿放弃你。”

沈珉桓握着她的手腕倏然收紧。

项栎栎仿佛完全没有感觉一般，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我这个破坏你们母子关系的凶手，你依旧能成为沈家独一无二的家主，你可以被你母亲听之任之，你们再也不用这样痛苦，我也不会这样痛苦……”

项栎栎的声音仿佛像在哭一样。她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但是她不知道沈珉桓会不会因此怪她对她母亲动手，但是她好生气，她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沈珉桓心里责怪她，她真的撑不下去。

这些所有的感情坚持都会统统崩塌，而她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插入他们母子中间，肆意妄为，自以为是，说不定这一对母子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珉桓倏然把她扯到怀里，死死的抱着项栎栎：“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因为你是我唯一连命都没有都想保护的人，请原谅过去的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这么犹豫跟痛苦。”

项栎栎的颤抖跟哭泣渐渐停了下来。

“以后你不要跟她吵，以后我们这里不要让她进来了，从今天开始，我不负责她的任性，我只负责我们的生活，这样好不好？”沈珉桓真正说出这句话，才发现这句话并不难。

这个承诺或许很小很简单，可是这是他早该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