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在异想天开。”穆云重接着说道,他的眉头紧锁,语气严肃。
“上次阿绵中箭,便是宁国皇帝的手笔,其目的也不过是逼探香楼出手罢了。只是上次探香楼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皇帝未必会善罢甘休。”穆云重分析。
“探香楼不动手是好事儿,皇帝现在摸不清探香楼的实力,只会更加忌惮,暂时不会要阿绵的命,但也不会放她走。阿绵想回古剑山是对的,古剑山高手众多,可保她性命。”穆云重语气沉重。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桃星开口。
穆云重示意她说下去,桃星凑近他,耳语了几句便退后了。
“殿下疯了,你们也疯了?!”穆云重惊恐的看着他们三个。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没有我们三个做事,瞒着你的道理。”桃星这话中规中矩。
“你们这是拿我做挡箭牌呢!”穆云重可一点儿都不傻,这事他们三个自己去做便可。可自己知道了,事后殿下问起来,最先挨骂的肯定是自己。
“罢了。”穆云重叹气。
“都说合则生,分则死。可殿下和阿绵,合则死,分则生。若殿下执意要留阿绵在身边,两边都不会放过他们,白泽会要阿绵死,宁国会要殿下死。若殿下放手,皇帝从阿绵身上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也许会放过她,让她安宁度过余生。”穆云重话中透着些许无奈。
“不能再拖了,殿下在宁国待的越久,越危险。”桃星也语气沉重。
“我们这边已经都安排好了,就差你点头了。”鸢季开口。
“非要我点头干嘛?你们要做什么我又管不着。”穆云重有些炸毛。
“你点头,出了事,你担责。”白名直接说出了实话。
“你们还真是……”穆云重无语至极。
四人凑在一起商量好了计划,桃星、鸢季和白名便要回元宅了。
“为什么你对殿下如此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你为何如此笃定殿下一定会到达那个位置。”临走前,白名突然好奇的开口问。
穆云重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句,但还是开口回他:“殿下也曾问我,为什么我相信他会坐到那个位置。”
白名看着穆云重,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对殿下说,我是个商人,商人也不过百倍之利。扶持一个国君上位,则是一本万利,何乐而不为呢?”穆云重笑着说道。
“在理。”白名应了一句。
“谁会去做无益之事呢?”穆云重开口,“别谈什么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诚实,是不可多得的优点。”
白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和桃星、鸢季一起离开了。
才十八岁,还是年轻啊……能懂些什么呢?穆云重看着白名离去的背影,心内感叹着。
第二日,下了早朝,宁京,皇宫,御书房。
“不好,都不好。”皇帝看着奏折,不悦地摇了摇头。
“礼部的人是按老规矩拟的,圣上说不可,是否传令让他们再拟。”常荣侍立在一旁,开口问道。
“不必了。”皇帝语气中有些烦躁。
皇帝起身,拿起一本诗集在御书房中踱步,翻了两页又合上,看着殿外若有所思。
半晌,帝王开口:“三山海色送扶光,宴坐天中羽景堂。”
“扶光,如何?”皇帝回头,看向常荣问道。
“扶光公主……”常荣稍加思索,“臣以为,极妙。”
马屁该拍的时候就得拍啊。
“扶光,扶光,”皇帝在嘴里念叨了两遍,接着便爽朗的笑了,“扶光公主,确实极妙!”
“让礼部准备册封的事宜吧。”皇帝吩咐。
“是。”常荣应道。
“元小姐是否和尧光公主一样,食实封?”常荣开口询问。
若只是虚名,那册封之事便一切从简。
“她的食邑和紫逍一样。”皇帝的话一诺千金。
“是。”尽管常荣心内震惊,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皇帝走回主位,接着看奏折。
今日天气有些炎热,常荣侍立在侧,他年纪大了,微微有些出汗。
“闻广这个老狐狸。”皇帝突然开口笑骂了一句。
常荣没有立即答话,而是静静等皇帝说下去。
“朕想调他儿子去水都查元家的事,他却命兵部的人上奏,要闻争奈过几日随军出征。”皇帝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闻公子为圣上您钦点的武科探花郎,自是将才。若闻公子一直在律令司当差,臣以为,我大宁将少了一位能征之将。”常荣毕恭毕敬。
“元家有意将她许配给闻争奈,这事我知道。闻广本想定下这门亲事,可这老狐狸消息灵通啊,很快便察觉出了她的身份。如今朕想封她为公主,把公主嫁给他儿子,他倒不乐意了,要把他儿子弄到边关打仗。常荣,你说说,他这是不是防着朕啊?”皇帝笑着问。
“闻大人也是上阵杀过敌的。闻公子是闻大人的独子,子承父志,人之常情,事之常理。”这话是说了一半。
“威烈军副将谢桥是他的义子,闻争奈是他的亲儿子。此次出兵,两个都上战场,他倒是下得了决心。”皇帝语气中带有一丝嘲弄。
“我大宁兵多将广,马肥人壮,臣以为,此次攻打代国,定是手到擒来。”常荣没有正面回答。
“你从未上过战场,不知这其中的艰难险阻。代国虽无能征之将,国内无惯战之兵,可攻下一个国家,远非想象的简单。若皇帝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太祖当年就一统天下,传檄四海,御驭宇内了。”皇帝感叹。
“况且此次,还要分白泽一杯羹。”皇帝想起君雅怀便来气。
这打仗打的便是兵马钱粮。
白泽得了宁国的粮,皇帝宁显怎么会让他们做把粮便宜卖给白泽百姓这种亏本的事。自然是要用来做更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