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阳备好了厚礼来到清阙宫。
浮玄仙尊虽下令禁止灵曦公主踏入宫中一步,但没有说拒绝接见天族太子景阳,宫中仙侍不好阻拦只好将其迎了进来在殿中等候。
仙侍毕恭毕敬道,“还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我等这就去禀报仙尊。”
“劳烦了。”景阳笑了笑,神态间一派高雅从容。
其态度让清阙宫的仙侍不由得心中感叹,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与那位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总是无理取闹的灵曦公主相比,温良有礼的景阳太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仙侍进来禀报时,浮玄仙尊正手把手教徒弟白汐练字。
浮玄淡淡道,“近日是不是又没有坚持练字了,不然字迹怎么还是这般轻浮,有失稳重风骨。”
“被师父你发现了啊,阿染找我去她家玩了,碧海那里好美啊,还有好多鲛人唱歌鼓瑟。”白汐声音清清脆脆的,却偏偏带了几分孩童独有的软糯,墨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煞是可爱。
浮玄仙尊将她带回天界后,便助她脱胎换骨,修成仙身,因而生长也更缓慢些。在天界的几十年过去,白汐也只是从七岁的幼女长成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模样。
白汐口中的阿染是她最近新结交的好友,东海水君之女梨染。
浮玄仙尊微微皱眉,他不愿拘束徒弟的天性,只是――
“若师尊不在,你还是少离开清阙宫。”他沉下声道。
白汐瘪了瘪嘴,低下头白嫩的手指忍不住卷着碧绿的丝绦带子,像是委屈极了,“可是我在天界又没什么朋友,整天待在宫殿里好无聊啊。”
天界众仙都听说灵曦公主极为讨厌白汐,还多次找她麻烦,哪里敢与她亲密来往,生怕得罪了天帝爱女。
浮玄闻言面上清冷,但已心有不忍,毕竟白汐还是个孩子,喜欢玩乐乃是天性,故叹息了一声,“你修为仙力尚且低微,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来不及报出师尊的名号怎么办?”
闻言白汐立即笑逐颜开,虽然老是待在清阙宫有些无趣,但师尊说这样的话也是重视在意她。白汐眸子里带着些许狡黠,笑靥甜甜道,“那以后师尊带我去外面玩好不好?那就不怕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浮玄仙尊微微颔首,轻声道:“嗯。”
身为六界的唯一至尊上神浮玄仙尊,在其他人面前永远都是清冷淡漠,但对于唯一的徒弟,那眼眸中总有那一抹温柔。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日日在清阙宫的仙侍怎会察觉不到。
所以在殿外见到这一幕时,仙侍也不敢妄自进入。
浮玄眉目微敛,声音清冷道,“有何事?”
仙侍禀报景阳太子前来拜见仙尊,似是为昨日灵曦冒犯触怒仙尊一事来谢罪致歉。
白汐有些好奇,拉上师尊的衣袖,“景阳太子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来道歉?”
她来仙界还不足百年,也不怎么熟悉众仙神,故有此一问。
浮玄对她向来耐心有加,解释道,“景阳太子是灵曦公主的兄长。”
这也正常,昨日他是下令不许灵曦公主踏入清阙宫半步,事情还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了解内情的人会知道是因为灵曦公主伤害他徒弟在先,故而他才会不留情面。但外界不知晓的人乍一闻,就容易以为是他清阙宫与天族一脉生出隔阂,甚至决裂。
于他还是天帝而言,都不是件好事。但也不可能让天帝天后道歉,毕竟他们与浮玄仙尊同为上神地位相等,亲自道歉有失威严,也会将这小儿争闹之事拿到台面上惹人非议。
此事由天族继承人景阳太子来表示歉意,最合适不过了。
浮玄素来也不喜灵曦公主的痴缠,无奈对方是天帝之女,明面上又不好发作狠了。但这次灵曦公主险些伤了白汐,触及他的软肋。浮玄才这般不客气。
其中缘由有些复杂,浮玄也没打算让年幼单纯的徒弟知晓那么多,只是简洁明了道,“灵曦公主昨日险些伤了你,他这做兄长的心有愧疚,便过来道歉了。”
一听灵曦公主的名字,白汐就有些不高兴。她初到仙界的时候,一切都像是活在梦里,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裳,最重要的是待她温柔的师尊。
灵曦公主就像是闯进这个五彩梦境的大恶人,哪怕那时她是白汐见过的最美的仙子,但却一脸倨傲之色,看她如同是蝼蚁微尘般,还说她不配留在师尊面前,要将她丢下凡尘去。
若说白汐心目中最讨厌的人是谁,排第一的绝对就是灵曦公主。
即便有一段时间她态度软化,送了不少仙丹灵器想示好白汐,让她在师尊面前说好话,白汐才不理呢,回头就跟师尊告状了。
灵曦公主还骗她说师尊心里是有她的,以后还会与她这位天帝之女结为仙侣,不然百般宠爱的徒弟名字中还会与她有一个字相似呢。
这话令已经视师尊为最重要之人的白汐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才与师尊解开误会,明白一切不过是灵曦公主自作多情罢了。
白汐仗着宠爱自己的师尊在身边,说话也有些无所顾忌,“那个公主是坏人,她哥哥肯定也是坏人,师尊我们不要见他好不好。”她拉着浮玄的衣袖摇来摇去撒娇道。
浮玄对她一向心软,但这等关系天族与清阙宫颜面的事,浮玄却是由不得爱徒任性的。
今日若是不见天族太子,传出去恐怕就真的要流言满天飞了。
浮玄顿了顿,“景阳太子肯定带了不少礼物,都是送给你的,而且你不想灵曦公主对你道歉吗?”
了结了这桩恩怨也是件好事,灵曦毕竟是天族嫡公主,若是他不在的时候,汐儿对上她讨不了什么好处。
浮玄倒是想将汐儿永远拘在身边,不离开他庇护范围一步,但汐儿天性烂漫不受拘束,这样做怕是难得很。所以在天界树敌众多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