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再上班的时候,心里就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尽管余波一再告诫自己,沉稳一点,不要过于张扬自己,可是余波做不到,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舞蹈化,他的宣传方案尽管没有署“余波”的名字,可是宣传报道画面全摆在一楼大厅里,余波每次经过一楼大厅时,总会不自觉地在宣传栏前看上几眼,那种成就感让余波有一种自我价值利用的体现,这种体现潜移默化地转成了对官道的又一次痴迷。余波甚至想,他骨子里天生就有当官的气质所在,这种想象,让余波竭尽全力地去钻究官场中的人际学,面具学。这也是余波从这次《水法》宣传中悟出来的道道,他觉得每个想向上爬的人都必须戴好几个面具,就象他在《水法》宣传中摄影场景中看到的那群中层干部一样,他们对待上级的态度和对待下级,以及平级的态度是绝然不同的,而且在彼此的利益面前,哪怕就是那么一个镜头问题,也会去争,去夺。
余波把他的人际关系列了一个清单,在他主攻的人物1号名字上划了几道着重号,他把老厅长列入1号出攻人物,倒了张副司长,来了老厅长,余波觉得这种人际之中的交换,值。再说何头当着老厅长的面承诺过,有机会要给他加加压,余波似乎看到了新的署光就在眼前,不过这回余波懂事了,他除了把老厅长列入主攻清单外,何葵,还有叶晶莹都在他的清单之上。何葵是余波主攻的2号人物,叶晶莹就是3号人物,余波很清楚,在他未弄明白叶晶莹和部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之时,他不能轻易丢掉叶晶莹,他也不能轻易得罪叶晶莹。
从办公厅回来后,余波一改从前的沉默,总是主动找叶晶莹说话,他把晶姐两个字叫得比以前更加响亮,更加暧昧。有一天,青玲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叶晶莹问余波:“余,去办公厅才半个月的时候,怎么一下子开窍了呢?不再和晶姐对着干啦?”
“晶姐,我前一段心里不痛快,你别往心里去。”余波尽量让他的语言充满感彩。
“跟晶姐说说,什么事让你不痛快?”叶晶莹有点好奇地问余波。
“也没什么,你和睛红让我难以取舍。”余波故作痛苦地说。“其实,一站在睛红面前,我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男人应该背负的责任,一种看不见的累。”余波的这些话倒是出自余波的内心,在睛红面前,余波始终觉得他和叶晶莹是两个肮脏的灵魂,尽管睛红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余波,可是余波总没办法让自己在睛红面前理直气壮。
“我在你面前很轻松,作为男人的本能被你激活了,在你面前,我有的冲动,有激情的回归,我以前总以为我早已过了激情冲动的年龄,不会再轻易言爱,可是你和睛红的出现,让我痛苦,也让我矛盾。”余波望着叶晶莹,目光里流露出一种雾化的爱恋。
“余,晶姐错怪你了,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对感情如此真挚的男人,我以为除了想混个一官半职外,你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早在好几个月前,我就知道张副司长的事,那个时候就有人在告他,那个时候部纪检就在着手调查他,我不想告诉你,我想让你撞一次南墙,你太年轻了,许多事不能看表面,官场很复杂,晶姐拼搏了这么多年,也不过还是个科长,你修行不够,而你偏偏要到处逞能,晶姐教训你多了,你会反感,不教训你吧,我又忍不住,其实只要你跟着晶姐干,晶姐不会亏待你的。”叶晶莹作为女性柔情的一面被余波的话刺激得满地都是,这个时刻,叶晶莹流露的绝对是一份真情。“余,这次去办公厅,你收获很大,你要珍惜这个机会,老厅长喜欢有真才实学的人,这一点和何头有些相似,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向上爬的目标,包括老厅长,甚至部长都是一样的心态。你的宣传方案成了他的政治资本,当然他不会亏待你,但是这一段你要低调一点,懂吗?”叶晶莹的话头头是道,不过,在余波听来很受用,一个人确定目标后,为人处事的思路就不一样,余波发觉确立种子号人物主攻方向后,他的思维明显有了质的飞跃,叶晶莹的话如果是在以前,余波肯定很反感,也会骂叶晶莹不是个东西,可是现在,余波经历宣传事件事,发现面具化的流程是进入官场的必备条件,余波还发现自己真的在长大,在成熟。
余波和叶晶莹深谈后,两个人之间有了一种不可言传的默契。第二天上班时,叶晶莹对余波说:“余,何头生病了,不过,你得保密。”
“你怎么知道的?”余波晚上带着睛红谈情说爱去了,余波发现他的面具学很有意思,他在睛红带上痴情的面具后,恋爱中那些平时觉得肉麻的话竟然被余波说得微妙微肖,睛红整个晚上依在他的怀里,温柔得象只小猫,一改大小姐脾气,让余波挺来劲的,抱着睛红尽情地深吻他,第一次有了想和睛红做点什么的,不过,余波还是余波,总会在关键的时候,打住自己这种本能的,余波想,睛红是他的,要留着慢慢享受才有意义。余波沉浸在和睛红的儿女情调之中,以至到早晨上班的时候,余波的思路还没有回到部机关来。他甚至想,就那样和睛红恋爱结婚生子,也是其乐无穷的一种生活,所以叶晶莹提醒他的话,又被他忘掉了,他无意识地问出这句话后,才发觉自己又犯了机关之忌。
“你怎么老是改不掉这种爱追问的毛病?这是机关,你将会是一个被提拔的高层管理者,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机关是引而不发,以退为进,步步为营,而且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却处处小心谨慎,知道吗?”叶晶莹又开始了对余波关于机关的理论教训,每次叶晶莹讲起机关生活的时候,总会勾起余波的那种强烈想当官的,这种象被放任的老鼠,一旦逃离囚笼,它就会满世界乱跑,抓住一切机会地找配偶无节制地繁衍。余波就是这样,当他一心想走技工这条路时,他从来没有觉得机关和其他单位有什么不同,可是当他无意间被叶晶莹带进官道之中时,才发觉机关生活远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除了本能的以外,勾心斗角,看人打发,都是机关很本能的一种色彩。就连办公室里的椅子都有等级区分,他刚来机关时,一眼就看到了叶晶莹坐的那张椅子比他和青玲的都要高一些,宽大一些,而且叶的办公室放在最通风,最显眼的地方,使人一进办公室,一眼就能瞧出谁是这个办公室的头。
“其实机关有机关的好处,官当大了,不仅有专车,还有这样那样的出国考察机会,下地市接待的规模也很风光,求你办事的,看你脸色的,都在你一句话之间,这种居高的感觉,很微妙,很也美好,机关的学问在于悟,在于灵性之间,而不在于理论之中。余,你说呢?”叶晶莹象一个八十岁的老者,满腹的机关理论,却句句让人敬佩不已。
余波望着叶晶莹,笑了一下,他一下子明白了叶晶莹告诉他何头生病的原因,也一下子猜测到了部里有人事变动的情况,余波早就听说了部里要提升一个副司长,如果何头被提升的话,他有望被提为科长了。余波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叶晶莹的苦心,他有些感激叶晶莹,又有些拿不定叶晶莹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余波什么也没有再问,而是低头一心一意地看他的材料。心里却在捉摸如何去看看何头。
这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余波匆匆忙忙地到文印中心找睛红,他走得很急,到睛红那儿,竟然满头是汗。他一见睛红,急急地说:“睛红,手上有钱么,我有急事,先挪给我。快,快。”
“我手头只有一千元,刚刚惠芷打电话来说,我们要去柳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