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开始是清点聘礼,但是京都的秦府库房在很久很久以前零零散散的积攒了不少东西,老爷子不常回来,也没有一个女主人把持,导致账目一团乱麻。
征得秦逍同意后,顾小卿干脆挽挽袖子,和管家两个人直接把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重新整理,重新登记。
等到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然是暮色四合,写完最后一笔顾小卿累得不行,他艰难的抬抬肩膀,感觉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秦逍适时的,狗腿得给顾小卿捶捶肩捏捏胳膊,借着放松身体的理由行流/氓行径,刚刚在看顾小卿指挥小厮丫头搬东西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一想到这么一位白衣飘飘的大家公子在给他收拾库房,而且开春后两人就会成亲,成为一家人,秦逍就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座小火山即将迸发,激动难耐。
二人用过晚膳,顾小卿便直接去客房睡下,秦逍想跟着进去,被无情的门挡住。
“现在还不行。”顾小卿无视了秦逍充满情绪的小眼神,红着脸把人赶出去。
两扇雕花木门在眼前关闭,撞疼了秦逍的鼻子,他悻悻回到自己的房间爬上床,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孤枕难眠。
双手垫在脑后,睁着眼睛幻想以后的婚后生活,本以为会失眠到天亮,结果睁着睁着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只有凳子撑着脸坐在他床边。
“爷你终于醒了,顾公子都已经走了。”看到秦逍睡醒了,凳子赶忙拿出衣服服侍他穿衣洗漱。
熬夜的后遗症就是容易额头疼,秦逍揉揉自己的额角,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公子不让我叫,他进来看了您一眼就走了。对了,爷……那个……您那个时候好像有点流口水。”
秦逍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我流口水了?”
“是公子说的,还让我等您醒了一定要早早得告诉您。”
“……我,流口水?而且还让青述看见了?”
终于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对,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心上人看到自己睡觉流口水的样子,凳子迟疑了一下,“……呃……爷,看样子好像是的。”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凳子手忙脚乱的从腰侧拿出折叠好的一张信笺,递给秦逍,“爷,也是公子留下的,说是等您醒了交给您。”
“靠,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流口水?!”秦逍不信邪的摸摸自己的枕头,绣花的纹路上干干净净,连捋头发丝都没有。
“奇了怪了……”
怀疑的心情怎么也压不下,但还是被他扔到一边,毕竟先看卿卿留下的亲密留言要紧,他展开信笺,上面写着:你睡得太沉,就不叫醒你了,我先回别院,你若有空可来别院休憩一二,对了,你睡姿很好。
秦逍忍俊不禁:“这个顾卿卿……”闹了半天是逗他玩的,他怎么没发现顾小卿这么调皮呢?
凳子提醒道:“爷,您今儿得去工部啦!”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劲儿。”秦逍穿好衣服把信笺放到床边的小匣子里,里面放着他与顾小卿所有的书信往来,然后再把那个鸳鸯红坠子系到腰上,这才算收拾妥当。
五天前蓝觉给他送来一封信,胡老院士准备返乡养老,让他五天后务必去一趟工部。
胡院士大半辈子都在兵戈院,无亲无故,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也跟不上,就想辞官休息去。
来到兵戈院的时候,蓝觉正和胡院士交接一些文献资料。
“老头,准备去哪游山玩水啊。”秦逍虽然对这位为国为民的老人是打从心里尊敬,但是依然口花花的叫人家老头子,所幸胡院士自诩和秦逍忘年交,并不介意这个,还能用“臭小子”回怼一下。
卸下肩膀上的大担子,胡院士也轻松了许多,他边摸胡须边道:“先在家中休养休养,日后再说吧。这兵戈院我已经交给蓝家小子了,蓝小子,你可不能丢我的脸啊。”说到最后,语气逐渐变得严厉。
蓝觉委屈:“师父,您都念叨我好几遍了。”他也没有那么不靠谱吧,怎么说也在兵戈院待了五六年了。
“哎。”胡院士把最后一叠文献放好,捧起手边的茶杯低嗅了一口,打着旋上升的茶汽有些模糊他的视线,“转眼间这都四十多年了……怎么感觉好似昨天刚刚考取头名,殿上钦点探花郎呢……”
蓝觉是胡院士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听到自己师父说的话就开始哽咽。
一旁的秦逍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毫不留情的踩破这种忧伤氛围,“老头,你只是回家养老,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追忆过去啊。”
对待秦逍的屁话,胡院士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出来,半点痕迹都不给他留下,他努力睁大已经开始浑浊的双眼,感慨,“老头子我一生都在为兵戈院,为大招,为将士做努力,主持过十几次工部大比,监造过百件兵器,亲手设计了七件战场军工品……这么算算,也够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