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云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昨天是顾玉伺候的元帅,肯定是他乱说话!梅清云很快镇定下来,面色淡淡,语气嘲讽道:“是顾玉那斯告的状吧?我与他之间有些龃龉,不过清者自清,清云身正不怕影子斜。”
“是吗?”云瑾脸上露出一丝怀疑和松动。其实根本不关那什么顾玉的事情。早前管家就和她说过,梅公子和崔姑娘有来往,那时候管家还怀疑两人不清白。她让管家继续盯着,可接下来几个月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直到她这次回府,这梅清云一反往日的孤傲冷清,开始贿赂府里的下人。
“元帅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梅清云面色坚定。
真是倔强惹人怜惜啊,云瑾往嘴里又扔了个蜜饯,正巧这时下人来报,李修撰上门拜访。
“李编撰?李慎之?”
“是的,李大人听闻元帅负伤回来,特意请假过来探望。”下人老老实实道。按理说元帅早就吩咐过不见客,可这位名满京城的状元郎李慎之亲自登门,态度如此诚恳,谁能拒绝的了。
云瑾想了想,让人进来。
按理说这时候梅清云就该有眼色自己退下了,可对方没有,反而继续弹起了琴。
云瑾心里好奇,也没阻止他。
不一会儿,许久未见的李慎之被领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白色圆领长袍,头戴玉冠,面带笑容,步伐不急不缓,迎面走来就像一阵春风,令人浑身舒畅。
此时再看一旁同样一袭白衣的梅清云,立马逊色了不少。李慎之气质绝尘,飘飘欲仙,梅清云身上多了一份心计,让人觉得心思不纯。
云瑾“腿脚不方便”,便没有起身。
李慎之目不斜视,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位男宠,他走到云瑾身前微微躬身行礼道:“慎之见过大元帅,大元帅对我有再造之恩,听闻元帅身负重伤,慎之辗转难眠,心中关切,今日冒昧上门,还望大元帅不要见怪。”
云瑾微微颔首:“李大人不必多礼,来人,给李大人搬把椅子。”
旁边伺候的两位婢女闻言,立马回屋搬了一把黄花梨木的椅子,放在云瑾不远不近的地方,中间隔着一个桌案。
李慎之谢过之后不急不慢地坐下,用手背碰了碰云瑾的茶杯,发现茶水凉了,立马动作熟练地换上热茶。
云瑾撑着脑袋,看他连讨好都做的如此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含着一股贵气,不禁好奇道:“都说文人好面子,李大人出身耕读之家,年纪轻轻高中状元,才华横溢,名满京城,是清流中的清流。本帅自知自己在文人中的名声并不好,李大人就不知道避嫌?”
李慎之闻言看了云瑾一眼,接着低头轻笑一声,声音柔和却坚定道:“大元帅有恩于我,三番两次替我解围,若是因为顾忌小人之言就退避三舍,那这官不作也罢。”
云瑾见他神情认真,眼神清亮,仿佛下一刻就要去辞官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若是陛下知道他千挑万选的状元郎因为我要辞官,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大元帅说笑了,这京城谁不知道陛下最为器重您。”李慎之面上清风明月,嘴里说着拍马屁的话。
云瑾勾了勾嘴角,伸手拾起茶杯转了转,突然叹息道:“陛下器重是好事,但身边凑上来的人,没有一个真心的。”
话落,旁边立马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大元帅眼前就有一颗无比赤诚的心。”
一旁的婢女听到这话立马往后退了两步,垂首盯着鞋尖,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正在弹琴的梅清云也不小心断了一根弦,悠扬的曲子戛然而止。
园子里一时有些安静,都在等云瑾开口说话。
李慎之笑容依旧,只是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起。
不过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催促或者吹鼓自己,安静等待云瑾的回应,风度十足。
片刻后,云瑾放下茶杯,收起笑意。
李慎之见状眼睛一黯,半响后理了理衣摆,起身告辞,见云瑾没有挽留的意思,哪怕一丝松动都没有,顿时肩膀一垮,落寞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当背景板的梅清云突然暴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冲云瑾扑来,嘴上喊着:“去死吧,你这个三心二意薄情寡义的女人!”
云瑾听到这句话,不合时宜地噗嗤一笑,就这么一笑的时间,李慎之身子一闪挡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