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人被送走了,云瑾扫了一眼剩下十几个老老实实的男子,敲了敲桌案警告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的人,但进了我的元帅府,命就捏在我手里,府里的规矩都给我守好了!可不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完她起身离开,留下被震慑住的众人。管家瞪了他们一眼,连忙跟上,这才进府两天呢,就开始不安生了。

半响后,院子里不知道谁先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阵阵出气声,还有个男子走到云瑾刚才坐的位置旁,惊恐地发现那张桌案的四只脚被钉在了石砖里,他伸手碰了碰,桌案突然炸裂开来。

不提这些男子如何花容失色,云瑾当天下午就被召进皇宫。

建成帝看着英姿飒爽的云瑾,不禁叹息道:“云瑾何必出此下策,作贱自己的名声,你若是真的看上哪家公子,难不成朕还会阻止你?”

建成帝这话说的可是肺腑之言,对他来说,云瑾就像他的女儿,不,比亲生女儿还亲。如果云瑾真的看上了太不合适的人家,他也会努力成全,从别的地方平衡。

云瑾看着建成帝一脸认真,心下感动,开口说道:“云瑾就是因为看得清楚,所以才这么做,遇到陛下前,云瑾只想吃饱饭,遇到陛下后,云瑾只愿能够尽自己所能帮到陛下。”

“如今天下太平,大家各回各位,云瑾处在中间就尴尬了起来,这世上对女子总是苛待几分,云瑾不愿下半辈子宅在内宅那个方寸之地,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只求自由自在,潇潇洒洒。”

建成帝眉头紧蹙,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女人应该安安分分地守在内宅,打理好内宅之事,就像他敬重皇后,但从来没想过为她破过规矩。

可一想到他亲手带大的云瑾下半辈子只能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只要他还在一日,就能护住她一日。

男宠的事情在建成帝这里过了明路,云瑾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甚至还带着下属频繁出去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古代也是有男宠的,只不过大部分为男人服务,云瑾自然不会真的去碰,只是做做样子,甚至还为一位美男一掷千金,在京中名声大噪。

于是一段时间后,她身后再也没有什么高门子弟的身影。

跟着她身边的青岚又是得意又是恼怒,愤愤不平道:“这世上的男子都没一个好东西,凭什么男子就能三妻四妾,咱们女子就不行。”

云瑾骑在白虎上,刚才喝了两杯酒,脸上有些红晕,她回头看一眼同样男装打扮的青岚,突然调侃道:“要不要本帅为你挑选几位?”

青岚还没答应,旁边的青峰就猛咳起来,要是让他母亲知道妹妹收了男宠,还不扒了他的皮。

元帅不一样,她位高权重,背后有陛下撑着,谁也不敢说什么,但他们只是小小的侍卫,年龄一到就得退下,任性不得。

云瑾瞥了他一眼,回过头不再说什么。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云瑾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慎之。

话说当初赠马之事,李慎之还上门道谢过,只是云瑾恰巧不在府里,没见着人。

大半个月不见,对方依然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现在正站在客栈门口,同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说话。

“那不是李公子?可真有缘分。”青岚感叹,这才多久,他们前前后后碰到了三次。

云瑾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还不等她多想,就看到客栈二楼的窗户里突然掉落一个花盆,正对着下面的李慎之。

云瑾赶紧大喊一声小心。

李慎之闻言,下意识避开,结果和他说话的友人却抓着他不放,他顿时大怒:“秦兄!你这是作何!?”

云瑾发现他的困境,立马抽出绑在靴子上的匕首,朝花盆掷过去。下一刻,只见那花盆被猛得一撞往后偏去,然后在空中炸裂开来,瓦片泥土落了一地,李慎之不慎被其中一块碎片划伤了手腕。

不过伤的是左手,不幸中的万幸。

这场意外来的快,走得也快,那位叫秦兄的学子倒是没有受伤,他愣了半天回神,面色焦急地关心道:“慎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李慎之后怕地看一眼地上的花盆,然后一把挥开对方的手,厉声质问:“我自问和秦兄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害我!”

再过几日便是会试,刚才若是被砸个正着,别说考试了,命都不一定在。

秦敏学一脸震惊,嘴皮抖了抖,指着他不可思议道:“慎之何出此言,刚才我明明拉着你跑,是你硬要站在原地不动,你怎能倒打一耙!”

“哼,到底是谁倒打一耙,问问大元帅便知。”李慎之说完对云瑾深深一礼,感激涕零道:

“刚才多谢大元帅出手相助,慎之感激不尽,不过现在还请大元帅作个证人,刚才就是此人,抓住我的袖子,妄图让我受伤错过恩科。”

云瑾扫了一眼愤愤不平的秦敏学,再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出声提醒道:“李公子最好还是去顺天府报案为好。”

李慎之闻言皱眉,去顺天府报案,那接下来的日子,他还有时间温书吗?而且这秦敏学是刑部尚书的族人。

“就是,去顺天府报案!”秦敏学眼睛一亮,拉着李慎之就往顺天府的方向走。

李慎之纠结一番,最后叹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回到府上,青岚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道:“元帅,刚才你为何不替李慎之作证?”

云瑾走在前面,声音淡淡道:“你之前说过,李慎之在京中才名远扬,今日之事必定传遍京城,我若是作证,必然跟着出名,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万一这事不是那秦敏学所为,我不就做了假证,害了人家的仕途?”

“可是当时……”青岚不解,当时他们明明看到秦敏学拉着李慎之,怎么可能有假?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好了,李慎之自己都不追究,你着急什么,莫不是看上他了?”云瑾调侃道。

青岚被云瑾突如其来的打趣羞红了脸,她跺了跺脚,转身跑开。

一旁的青峰连忙向云瑾请罪,然后匆匆追上去,妹妹可千万不要对那李慎之起心思啊。他这几次冷眼旁观,那李慎之确实不太对劲。

云瑾看着他们兄妹的背影耸了耸肩膀,吩咐一旁候着的下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

晚膳的时候,管家突然一脸复杂地进来,将屋子里的下人打发走。云瑾正埋头吃饭,匆忙中抽空问了一句:“怎么了?”

管家张了张嘴,小心翼翼说道:“元帅不是让老奴盯着清风阁那些人吗?老奴今日发现,崔姑娘同其中一位梅公子暗中来往。”

云瑾皱眉,放下筷子,反问道:“你没搞错?”

“当然没有。”管家立马高声应道,他就是确定了才内心复杂,崔姑娘来府里大半年了,任谁都知道她的性子,最为守礼不过,如今竟然和元帅的男宠韩寿分香,简直荒谬!

“你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云瑾虽然只见过崔姑娘一面,但自认还是能看得清对方是真是假。

“是。”管家领命,默默退了出去。

几日后,恩科如约举行,京中聚集的举子踏入考棚,开始长达九天七夜的考试。从第三天开始,就有重病的举子陆续被抬出考棚,一开始都是些白发苍苍的举子,越往后越年轻,京城的大夫一时间非常抢手。

云瑾上朝的时候都能感觉气氛严肃了许多,建成帝对这次的恩科非常重视,这些都是日后朝廷的基石啊。

恩科过后,京城又热闹了起来,各种诗会文会数不胜数,一些惊艳的佳作流传出来,李慎之的名气又上一层,包括他考前差点遇害的事情,也被人提了又提,听说那秦敏学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这日,云瑾去后宫给皇后请安,刚巧建成帝也在,三人一起用膳。

期间,建成帝提到这一届的恩科:“当真是人才济济,尤其是那李慎之,年纪轻轻就中了会元,朕看了他的卷子,文采斐然,言之有物,听说此人相貌极好,朕一时还拿不准殿试时,是点他为状元,还是点他为探花郎。”

“云瑾,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的云瑾放下筷子,老老实实道:“云瑾只听说高中状元,还没听说谁一心一意高中探花郎的,若我是那李慎之,肯定乐意当状元。”

建成帝大笑,突然说道:“那朕将这状元赐婚与你如何?”

建成帝耳目众多,自然知道云瑾和李慎之之间的纠葛,那李慎之出身山东莱州一个小县,自幼父母双亡,被族人养大,云瑾若是嫁过去,日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李慎之虽然高中状元后还得慢慢从翰林院熬起,但有他提拔,日后最低也能官位四品,勉强配得上云瑾。

云瑾被突如其来的赐婚愣住了,她下意识皱眉,怎么哪哪都有李慎之?